第111章替罪羊

林汐回头看去。来人约莫二十出头，脚步略显虚浮，胭脂薄扫，也挡不住一脸病容。只粗粗一眼，她便知是久病之人。头簪白花，显然还在孝期。

正是那晚出殡的年轻少妇，狄舟的未亡人，姚问香。

只听她招呼道：“秦夫人，来做衣裳啊？”

林汐有些讶异，指了指自己，“你认识我？”

“之前来巡店，碰巧见过你几次，只是你没瞧见我罢了。”身后的仆妇扶着她在一旁的绣墩上坐下，“夫人可挑着满意的了？”

“差不多了，就这几匹，银鱼白的绸子做里衣，其他颜色就各做一件外袍吧。”林汐跟老掌柜说完，转头去看姚问香，问道：“这是你家的铺子？”

姚问香颔首：“是家父在世时开的，我偶尔过来看看。”

“新寡丧夫，却还要出门巡店，着实不容易。”林汐感慨一句，继而话音一转，绵里藏针地问，“我听说你将丈夫火化后才下葬，这是为何啊？”

姚问香端起茶盏的动作一顿，还未说话，她身后的仆妇便抢着说：“我家小姐是怕家宅不宁，才把姑爷烧了的。”

林汐愣了一下，不解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是有的，”仆妇嘀咕道，“不烧了姑爷，说不定会诈尸的啊。”

啥？诈尸？这是什么说法？怎么又牵扯上神神鬼鬼了呢？

仆妇见林汐疑惑，便上前解释道：“其实这是我老家的一个说法。”

仆妇说，几十年前，她家村口有个卖油的孙老头，活到七老八十，临了也算是寿终正寝。

他的子侄们孝顺，下葬前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水路道场，灵堂前哭灵的声音就没断过。直到把老爷子钉棺下葬，一大家子人才松快了些。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有一日，一个游方道士经过他们村，敲开了孙家的门，说他家有邪祟出没，若不早日铲除，只怕要有血光之灾。

孙家人起初不信，那道士便掐指一算，问他家近来是否办过丧事，说邪祟正是尸变而来。

孙家人一听，将信将疑地前往自家坟地。结果探头一看，发现坟头的土被人破开了，棺材大敞，里面空空如也。

一家人大惊失色，最后在那道士的指点下，在屋后的谷仓里发现了一具长毛僵尸，看面容，赫然是死去的孙老头。

道士说，孙家人哭灵时，将眼泪落在了死者身上，这死人沾了活人的气息，就容易骤发尸变。

好在邪祟成形未久，只要以烈火焚之，便可永除后患。

这神神叨叨的故事怪渗人的，林汐听了，背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道：“所以，狄舟身上莫不是也沾了……”

姚问香啜了一口茶，垂眼道：“那天，贵司捕快让我去衙门认尸，只一眼，我便认出是我夫君。骤闻如此噩耗，我自是悲痛不已，不小心撒了眼泪在他尸身上。”

她突然嗤笑一声：“也是讽刺，我为他伤心不已，衙门的官爷却告诉我，他是因为另一个女人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