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复杂的关系
第179章复杂的关系在烈阳心中，父母一定直接参与到了家族的核心机密当中，或许他们不是族内最强，但他们很可能就是幕后的操盘手。能够逼迫操盘手做出那般选择的，肯定不是单单哪一方势力能够做到。
必定是极端恶劣的局面。
八年前的烈家，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烈阳心里一酸，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深陷在杀母的仇恨当中，说是痛苦，但建立在冷千雪“已死”的前提下，时间并不算难捱。然而作为“活死人”的母亲，一直身在兴庆府。一天天看着烈阳长大，却不能相见。
这样的煎熬，以目前烈阳的经历，完全无法想象。
而父亲，又该如何安慰神伤的母亲？
烈阳心如刀绞，对秘辛的好奇悄然淡去，声音轻颤：“娘，这些年，苦了你了。”
冷千雪淡淡一笑，往事已化为云烟，她倒不是那种伤春悲秋的苦情女子，声线平稳的道：“娘很欣慰，你能这么快成长起来，做出的选择，竟和你爹当初的计划不谋而合。”
“娘也很自责，毕竟，你才十七岁。你如今的能力，和你背负的压力分不开……”冷千雪满目慈爱的看着已经长大的儿子，语透叹惋：“本不该让你参与的，娘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修炼，平平安安的生活。”
终究，这样的希望，在面对几乎绝境之时，冷千雪不得不选择放弃。
相较之下，当年烈魂的话倒是铁血得多——
“你爹说，我烈家子弟，与家族荣辱与共，存亡与共，别人的孩子可以死，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能死？”
冷千雪心如针刺般，想起夫君说过的话，“半年前的变故之后，你修为长时间止步不前，在你爹眼里，你几乎已经是一个死人。”
烈阳惨笑：“我知道。”
冷千雪下意识的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念及儿子如今的智计，能够窥破些许端倪并不算意外。
“我若一直卡在九阶赤士，家主继承人的身份迟早会被废黜。”烈阳于是分析起那些年的境况。
“一个中道落魄的公子，无非丢到穷乡僻壤里，管理些地方杂物，郁郁而终者，不在少数。”
“比起这个，突破瓶颈，反而更加危险！”烈阳神色肃然，“不仅有可能遭到族人的迫害，外人的反应也随时可能将我毁灭！”
烈阳非常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若不是在云党山下，从与秋云岳的对话中隐约推敲出些眉目，他甚至会选择败在磐云宗弟子手里。有了西北王作后盾，他才敢逃婚，他才敢去关外。
如若不然，他最多拾掇拾掇家里事务，重享大公子的荣耀。
冷千雪听他说得井井有条，嘴角扬起，露出月牙儿般的笑容：“其实你在成为赤羽之前，你爹就已经察觉了，于是才安排了磐云宗的入门考核，让你和西北王见面。”
“……”
语调温柔的话，仿佛是在阐述一件极其简单的往事，而其中的信息，却让烈阳的心里掀起轩然大波。
什么就叫“安排了磐云宗入门考核”？
什么就叫“让你和西北王见面”？
不是西北王决定用磐云宗入门考核来决定婚约的定废与否么？
西北王到云党山下，不是为了看他的宝贝女儿么？
在浮生道上记起的片段倏然浮现，八年前的变故，西北王在场，父亲烈魂却是主谋！
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占据主导地位的，依旧是父亲！
西北王对烈家的从属关系，一目了然。这到底是，为什么？
烈阳无需细想，便从“西夏莲池”的短句中推敲出了一二。既然提及前朝，有那么些誓死追随的遗老遗少并不奇怪。如此一来，烈家的真实身份，便耐人寻味了。
“对家族的秘密，我曾经作过许多猜想。”
烈阳自嘲的笑笑，“不过也仅仅停留在拥有什么等级的密保，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这个样子，的确十分复杂。
烈家关系到前朝，在一些层次的人眼里应该不是秘密，比如焚天烈帝。而烈家居然还能在兴庆府传承数千载，难道说，焚天烈帝还会对烈家有所忌惮？
说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实则只有存在这分忌惮，才能解释如今烈家的处境。低端的势力，不清楚“忌惮”何在，因此才会头挂兴庆府，血洒西北荒野。而高端势力纵然也有不察内情的，却能从其他对等势力的布局上窥破一二。
冷千雪简单的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竟如此之大。也只有其智近妖的母子俩，才能这样交流机密。
见儿子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冷千雪知他已经推敲得七七八八，亦不把话说得太明，转而道：“局势，便大抵如此。其余，你大抵能猜到的，基本可以坐实。”
也就是说，冷千雪准备告诉烈阳的，暂时也只有这些。见烈阳面露踟蹰，心里又不禁一软：“并非是娘口风紧，而是……”
说着，她气息微叹的摇了摇头，后面的话并未说完，也无须说完。
烈阳理解的笑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母亲自有把握。纵然自诩才智无双，当面对这一个弥天大局时，亦看清了自己的渺小。若是知道了不该知道的，除了徒增压力，影响当下决策，并无益处。
可是，那“双魂换宫”的说法，着实让烈阳难以平静。
冷千雪心细如发，在与烈阳重逢时，就知道那纸条说的有所偏颇。母子之情，极难作假，更何况双方的实力天差地别？
“你很好奇，那字条的出处吧？”冷千雪浅声问道。
“确实。”
烈阳点了点头，而且母亲选择把纸条先给了辰风、辰雨，其中深意，他也毫无头绪。
冷千雪迟疑再三，终于指点清茶，在桌面细细写划，一个人的名字迅速浮现。
赫然是——
苍穹！
烈阳脑中轰然一响，在血殿山中，早已听辰雨多次提及“***”之名，之前总以为***不过是一名稍微倾向于烈家的中原前辈——不料这辈分，可真的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