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射攀法
第44章射攀法烈阳眼角一抖，并没有欺瞒她的意思，直言告之：“我参军第一天，主帅就安排我和你哥单挑，不过我们聊得不错，最后没打成。”
“他怎么样了？”萨小蛮憔悴的面容忽然泛起一丝希望，咬了咬牙，终于弃了标枪，翻身下马。两步来到了烈阳跟前，一把将哥哥的狼牙挂坠取回。两颗狼牙接触之后，光芒更加耀眼，被萨小蛮捧在手心里，就像是刚从天上摘下的明星。
看着萨小蛮手捧“星辰”的模样，烈阳对天狼族的仇恨顿时消失了大半。他们族中，有像萨尔一样勇敢理智的青年，也有和萨小蛮一样纯真可爱的少女，无非是统治者的决策，让两个种族陷入水深火热当中。
“萨尔很勇敢。”烈阳轻叹一声，“至死都没透露关于巴彦浩特任何信息，除了——呃……”
话还没说完，萨小蛮闻之哥哥的死讯，下意识的一脚勾起标枪，“咻”的一声，便将锐利的枪尖抵在了烈阳的喉咙之上。
“除了在临终前，跟我说起了你。”烈阳摊了摊手，说话间喉结涌动，皮肤被枪尖刺划出一道嫣红的血痕。萨小蛮天赋平平，不过是一二阶的赤羽，如果不是烈阳站定了让她刺，她绝不可能伤到烈阳半根毫毛。
只是从巴彦浩特带走萨小蛮，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烈阳知道，自己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你杀了我哥？”萨小蛮冷声喝问，手中标枪发力的往前顶了顶，丝丝血线顺着寒光闪烁的枪尖，直流到了她的手心里，异样的湿热触觉，又令其下意识的收了几分力道。
烈阳察觉到萨小蛮的些许变化，稍待无奈的叹息说：“你哥在被抓之前就身带重伤，捱到我去那天，只剩了半口气。为了逼我出手，你哥强行出招，之后便倒地不起——接着，就给了我这串狼牙挂坠，把你的事告诉了我。”
萨小蛮知道萨尔的为人，在烈阳开口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就知道肯定是哥哥有所嘱托，只是没有想到，一个月前的匆忙再见，竟成了兄妹两阴阳相隔的永别。
时隔多日，萨小蛮早已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有烈阳传回音信，倒也是一个有始有终的结果。此时并未太过激动，小心翼翼的撤回标枪，将两串狼牙挂坠紧紧捏在手心，低着头对烈阳道：“对不起，弄伤你了。”
“没事……”烈阳被热辣的痛感刺激得咧了咧嘴，就一屁股坐下，立即取出水囊，抹干净脖子上的血迹，再动作麻利的涂上一层药膏，便止住了汩汩冒出的鲜血。
瞅见萨小蛮几次想要凑上来帮忙，却又忐忑观望的娇俏模样，不禁温和发笑：“我有个妹妹，叫做烈如梦，和你一样善良——也是好久不见，怪想她的。”
萨小蛮原本茫然的大眼睛恢复了些许灵动，见烈阳为人坦诚，对自己也几度迁就，好奇的问道：“你是兴庆府烈家人呐？”
烈阳心头一跳，这小丫头不会是刺探情报的一把好手吧？刚才触景生情，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没想到人家居然能立即道出自己的来历——
“你怎么知道的……”烈阳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她道。
“我和哥哥小时候在五原城里念过几年书，知道有个兴庆烈家……”天狼少女语速平缓，似乎是说起了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长长的睫毛压低下去，气息轻叹，“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才回到了巴彦浩特。”
其中变故，多半和她的父母有关，烈阳“嗯”的应了一声，并未唐突追问。撇开正面战场，赤神帝国、天狼帝国的边境，普通民众多有通商之举，萨小蛮的父母应该是往来边境的商人，可能是被战火殃及，遭遇了不幸。
“小蛮……”烈阳眼眸闪烁，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看时间流逝，索性轻吸了一口气，释然笑道：“不多说啦，萨尔的话我已经带到，现在时间紧迫，就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了。”
“跟你走？”萨小蛮俏脸一怔。
烈阳认真的点了点头，却并未将巴彦浩特的前景道出，只是语气调侃的道：“你愿意的话，咱们现在就走。你不愿意的话，我就把你先打晕，扛着你离开。”
“为什么？”萨小蛮听他说要打晕自己，连忙警惕的往后退开，把标枪又往前顶了顶。
烈阳见她是这个反应，无奈的笑笑，摊了摊手道：“没什么，萨尔临终前就交代我这一件事，我总不能背信弃义吧？”
“我哥说的么？”萨小蛮退后的脚步缓缓停下，眼神躲闪的偏头看向了身侧摇曳的灯火，巴彦浩特，正沉睡在草原的夜幕中，美丽而安谧。她嘴里有些迟疑的道：“你连赤羽都不是，怎么可能带我离开草原？”
听到她是这个说法，烈阳才终于安心，看来萨小蛮绝不会违背萨尔的意志，想必是一直受其照料的缘故。这一点倒比烈如梦叫人省心，那风风火火的小丫头，时不时还真让人感到头疼。
“这你不用担心。”烈阳抿唇轻笑，“等到了关内，我送你再去读书，让你远离战火，便是完成了萨尔的遗愿。”
“真的么……”
萨小蛮也不知心里在犹豫什么，只顾低着头，手指捏在裙角，揪扯不停，叫人看了好生怜惜。迟疑再三，才终于点了点头，声音弱弱的道：“那，我回去收拾点东西。”
语罢就要转身上马，烈阳好笑的将其唤住：“小蛮，我们这就走了，吃穿用度，我这儿都有。”
再回去收拾东西，让她的族人看到，恐怕会横生枝节。
草原之上，制作纳镯的矿石极其稀缺，萨小蛮小时候在五原城听说过这等空间法宝，只是回到草原之后，由于纳镯太过罕见，才渐渐淡忘。此时偷眼瞄了瞄烈阳的手腕，果然看见一个黝黑的镯子。
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还带了女孩子穿的衣裳？”
烈阳以手扶额，无语的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这几天你先凑合穿我的——”
说话间，忍不住偷瞄了几眼萨小蛮暴露在外的大片肌肤，似有所指的嘿笑一声，一边转身，一边打趣道：“至少不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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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一阶赤羽中的最强王者，烈阳却并未有着冲破天狼骑兵的自信，思索再三，终于放弃了通往贺兰山东麓山口的大道，在当夜黎明之前，带着萨小蛮来到了那一片绝壁之下。
“烈阳哥哥，这……”萨小蛮抬头看了一眼这一座时常眺望的山峰，凭她的经验，几乎看不出山崖上有连贯的落脚之处，不禁面露难色，扯了扯身前黑衣男子的衣袖道：“这怎么爬得上去？”
同行了大半夜，烈阳早已坦白了身份，本还以为会让萨小蛮崇拜一阵，没想到这丫头根本没听说过，着实让臭屁的烈阳尴尬了好一阵。不过萨小蛮见烈阳言行举止都比较成熟，以为他比自己年长，在知道了他的名字之后，还叫了声“烈阳哥哥。”
清脆的声线，直叫得人心里发酥，“十六岁”的烈阳感觉整个人瞬间就飘了起来。明明小人家一岁还当了哥哥，这下赚大法了。之前没听说过也不要紧，反正不也认识了？
“别怕，跟在我身后收绳子就好！”烈阳胸有成竹的应道，漆黑的眸子眯成一条线，打量着黎明前逐渐清晰的山峰轮廓，视线逡巡了十分钟左右，才确定了攀登路线。
只见他退后数步，把一段长不过十米的绳子系在了弩箭上，冲一脸忐忑的萨小蛮笑了笑：“准备好了吗？”
“唔……”萨小蛮眼睛扑闪扑闪，似乎还没有看明白其中的门道，疑惑的道：“收了身后的绳子，不是自绝退路么？”
烈阳脸上挂着一抹俊朗的微笑，一边用炽龙真气将弩箭包裹，一边似有所指的道：“虽然萨尔没有告诉我，不过我能猜得出来，你在巴彦浩特恐怕也不好过吧？如果真的有退路，你哥不会把你交给天狼帝国的敌人。”
“……”萨小蛮张了张嘤嘤小口，柳眉不自觉的紧紧蹙起，有心想要争辩些什么，却终究反驳不了，面转委屈的浅叹一声道：“确实是……因为我父母的原因，我和哥哥在族中一直遭人排挤，哥哥的能力明明能够胜任副统领，却一直是个普通骑手。”
烈阳恍然点头，当下也不问副统领需要什么级别的修为，让萨小蛮帮忙准备了五六支带绳子的弩箭之后，抹除了自己纳镯的灵魂印记，将之递在了萨小蛮手里道：“用魂力包裹，就能取出里面的东西——弩箭都在里边。”
见萨小蛮能够熟练收放，才终于轻吸一口气，浅喝出声：“走了！”
当即把绳子的一端绞在左手心，右手驾着弓弩，往前猛然发力，以御羽乘风诀起步，脚下带起一道青绿色的炫光，一步稳稳的点在岩壁之上，又爆发出一道耀眼的金芒，凭借御羽追星诀的爆发力，腾身而起五六米有余——
“咻！”弩箭带着绳索的另外一头射出，用炽龙真气加持的箭头，“叮”的一声稳稳扎入了离地面近二十米高度的岩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