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093.道长有多远滚多远。
第93章093.道长有多远滚多远。
下午,凌酒酒任紫依四人前往丹霞城北不归亭。
不归亭虽名为“亭”,实际上不过是临近丹霞城北山边的一处茅草院。凌酒酒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脑补了一处隐居于山间的世外庭院,结果到了才发现不过是一个小土坡上支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土坯院子。
院门上是木板随手写着的“不归亭”三个字,但大抵是年岁久远,“亭”字的上半部分都已经朽化,一打眼看过去就是“不归丁”,别提多让人大跌眼镜了。
凌酒酒也不知道他们去的算早还是算晚,总之不归亭门口此刻倒是聚集着很多人。
一个大婶手拎一只鸡正卯着劲儿地拍着木门嚷嚷着,“何无归!何无归你给我出来!”
“你个江湖骗子!说好了的两幅药下去我家这鸡就能重新生蛋了,结果呢?比之前更蔫吧了!你出来,给我退钱!给我退了药钱再赔我一只鸡!何无归!”
那木门被她拍得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了般。旁边还有一群歪脖的、瘸腿的……甚至肩扛着一头病羊羔的人也都纷纷吵嚷着让他出来。
打眼望去不像是找人更像是围剿,倒是将这荒郊野外衬得格外热闹。
任紫依和凌酒酒几人哪见过这番架势,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就先站在人群远处静观其变。
就当人群中有个扛着锄头来的村民鼓动着大家伙干脆把他的门给刨开的时候,那眼见着在与不在已经没什么区别的破旧木门竟从里面“吱呀”一声开了,一道人影倦恹恹地从里面走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刚得了壶好酒睡下一觉,梦还没做完呢就被你们给扰醒了,唤魂呢么?”
凌酒酒任紫依沈烬江遥几人的目光就不觉落在他的脸上,而后不约而同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个身姿很高的男人,身上穿着身灰旧的麻布袍,领口和边缘都起了毛边,衣襟和腰带都系得松松垮垮的,腰间还别了个陈旧的皮囊酒壶,皮囊的表面都已经白。
他头发也零落蓬乱的,几缕发丝随性散下来,头上的发丝间也有两缕白发。脸上胡子拉碴,面容疲惫,一眼看过去大概得快四十岁。被凌乱的胡子和发丝挡着有些看不清他长相,但骨相还算周正,只是的确像宿醉未醒般,惺忪的眼皮微微耷拉着,光是看这模样都仿佛有种无形的酒气铺面而来。
在场原本堵截他的村民们一时也像畏惮了一下般稍稍退后一步,很快又一把寻仇般将他闹哄哄围成一团。
“何无归!你看看我的鸡!”
“还有我这脖子!”
“我的腿!”
“亏得我那隔壁王婶子介绍说你甭管是人是畜妙手回春!结果呢?把我的鸡都给要治死了!我以前的鸡只是不能生蛋,现在是鸡都要死了!你给我赔钱!赔钱!”
“对!赔钱!”
“赔钱赔钱!”
……
场面又是一阵乱哄哄的吵闹,那扛着锄头和耙子来的村民急头白脸的甚至就要上去打人了。凌酒酒四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正犹疑着要不要上前帮帮忙,就见那何道长像颇不耐烦似的掏掏耳朵压压手,而后睡眼惺忪地在那只母鸡身前蹲下来看了看,很快粗哑着嗓子没什么语气地道:“它是被蛋憋住了。”
他手在鸡腹上揉动了两下,很快像寻到那个经络似的出手那么一按——只见那鸡突然嘶声朝天“咯咯哒——”了一声。
紧接着两个蛋便从它屁股里拉出来它自己也在地上活蹦乱跳地溜达了。
“诶呦!”那鸡大婶简直惊了赶紧上前小心翼翼地捧住蛋眼睛瞪得简直比那鸡蛋还大。凌酒酒也不禁一时睁大了眼与任紫依对视一眼
“那我这脖子呢!”那个歪脖大叔站在何无归面前。
何无归只是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而后手握在他的肩颈上用力揉动两下,趁他不备时忽地用手肘重杵上他背上的几处xue位。
空耳只听“嘎巴”一声响像是骨头错位的声音大叔也顿时痛呼起来,刚想开口痛骂,一摸脖子才发现已经正了他左扭扭右扭扭很快惊喜道:
“好了?我好了!一点都不歪了!我好了!”
周围又是一阵惊喜的交头接耳声更多的人围上前来,这回却是客气地让他赶快帮忙瞧瞧自己的毛病。
何无归一一看过也一一三两下解决了疑难。村民们终于像是称心合意。
鸡大婶捧着鸡蛋致歉,“何无……不对!何道长,何道长!刚才啊都是我不太礼貌,也是我太心急了!毕竟这一只鸡多少也够我家一个月的口粮呢!这个鸡蛋……您拿着,算我的赔罪!您见谅,您见谅哈!”
周围其他人也都纷纷捧着些铜板、花生。何无归只不耐烦地挥挥手,“走走走,别再打扰我清修。”
等村民们纷纷散了,何无归才把着那支零破烂的木门慢吞吞地要关门,一只手却忽地抵在门板上没让他关。
何无归压着眉褶擡眸,就见手抵着木门的江遥,红衣少年还对着他悠悠勾唇一笑。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与两个少女,看着都光风霁月的模样。四个人手中都未执剑,但见气质身段便可见是修行之人。何无归像微愕地打量了他们一下问道:“你们几个,又是哪儿被我治岔了?”
任紫依只是翩翩朝他一礼道:“何道长,敬仰尊名,我等特地前来是有些事向您请问一二,还望您赏面一叙。”
何无归又端量地盯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索性让他们进来了。
一入院内,大概的样貌和凌酒酒猜想的大差不差,这不归亭院里和院外都落魄得同出一辙,地就是普通的砂土地,栅栏夹缝杂草丛生,木头打的桌子椅子也都破破烂烂了,有些地方甚至可见被蚁蛀的蛀洞。
何无归随意走到院门前的藤椅上坐下来饮了口酒,回头见他们四人还像无处下脚似的杵在院中左顾右盼,随意踢过来一个木凳道:“坐。”
还不待他们有人坐下,那凳子却被他这一脚踢得微微晃动了动忽地稀里哗啦散了一地。四个人:“……”
何无归顿了一下也像有些窘迫地摸了下鼻子,直接掷过去一个木片一样的东西转移话题,“说吧,找我是问什么事?要给人看病还是动物看病?还是……”
只见那片木片上七扭八歪刻着的像是一份价格表一样的东西,凌酒酒一眼扫过去便看见:
给人看病一壶酒钱
给鸡鸭牛羊猪看病一壶酒钱
给人接生相公同意画押后再面议价钱
给鸡鸭牛羊猪接生两壶酒钱
卜卦推命三壶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