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天空

杂乱的出租房里没开暖气，白静窝在拥挤的沙发里紧紧裹着周行的外套，下巴压在屈着的膝盖上。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房子是她和周行的小家，被布置的很温馨。这里到处都是他们出双入对的影子，可是现在，周行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白静一个人，从医院回来的这几天她就这样坐着，不分白天黑夜。

初冬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白静望着窗外，又是整整一夜。

放空了自己的脑袋，却又有些不可捉摸的记忆在胡乱跳窜。

她感觉到有点饿，可是她不想做饭。当然，她本来也不会做饭，以前这些事都一直是周行在做。

门铃响了。

心脏如同被撞击的磐钟，发出洪重的，低沉的声音，在心间来回传荡。

很久没听见这种声音了，她立马从沙发上冲过去开门。

一定是周行。

他回来了!

她想。

他总不喜欢带钥匙。

男人拘束地站在门前，挺拔的身材遮挡住迸射的白光，俊俏的面庞让人看不真切。

他逆光而来，成为唯一救赎的存在。

她告诉自己要抓住他，抓住这束照进黑暗的光。

心仿佛又活过来，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中光影交错。紧张又激动，一口气提到嗓子眼，颤抖着声叫着那人：“周行？”

邱卓怔住了。

女人眼里盛着炙热的目光，透过那层表象，邱卓还感觉到了可怜。

不确定的询问让她像是一座孤岛，通往那儿的桥梁断了，没有出路。

邱卓纠正道：“我，不是周行。”

白静的脸渐渐浮上了疑惑，转而又突然开心笑了起来：“你不是周行是谁呀？快进来吧。”说着他就被白静拉进了屋。

邱卓扫了一圈杂乱的房间，将目光落在女人光着的脚上，微微蹙起了眉。

白静忙着收拾沙发，勉强腾出一个能招待人的地方。她热情地邀请周行坐下，随后自己也坐在男人的身边。

邱卓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朝旁边坐了一步。白静挨他太近，他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如此近的距离，她的眼睛只看着他一个人。

白静惶惑地看着男人的脸，露出一星半点的失落。她挨着男人又坐过去一步，挽着周行的胳膊轻轻说：“我饿了。”

像是撒娇。

手臂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温度，邱卓只觉得整条手臂好像是都麻了，失去知觉，动也动不了。耳边是女人清浅的声音，针尖似的轻扫过邱卓的心间。

邱卓没理由拒绝：“家里还有吃的吗？我给你做点吧。”

很拘谨的一句话。

白静也回答不上来：“我不知道。”

“你坐着吧，我去厨房看看。”邱卓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好。”白静乖巧点头。

邱卓的目光回落到自己的手臂上，“你先把我放开吧。”

像是挨了训孩子，白静默默放开手，低着头。

邱卓心里咯噔一下，想做点和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多余。

“我自己去吧。”白静已经站起来，转头就往厨房去。

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白静扶着柜门愣了半晌都没动作。

“这几天你都没吃饭吗？”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气极时候的愠怒。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身后，吓了她一跳，还没迈出去一步就一阵头晕，身子一晃就要栽下去。

邱卓眼疾手快扶了过去，宽大的手掌顺势附在女人的身后，贴着她的细瘦的腰线。他并没有说什么，黑亮的瞳孔里倒映着女人没有血色的脸。

“不好意思，”他听见女人悻悻地解释道，“可能是我昨天睡得太晚了。”

白静微微仰着头，旖旎的气氛漫延，腰眼上酥酥麻麻的触感她似乎许久不曾感受到了。垂下眼眸，她低低叫了一声：“周行……”

邱卓放开她，瞳孔暗沉。

他没再纠正女人说错的话语，表情难看下来：“要是我今天不来，你就准备一个人继续这么下去是吗？”

男人深邃的眼里满是愠色，白静下意识哆嗦着，来不及思考眼前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变脸。雾蒙蒙的眼连带着羸弱的身体一起僵硬着，委委屈屈从喉咙里挤出声：“我在等你……”

他没想到女人竟是这副反应，垂着脑袋，交错的小手一浅一松地攥着，就连蜷缩的脚趾都显示出她此刻的慌张与无助。她像是雨后的玫瑰无人打理，邱卓心里那块紧实的土地慢慢松动。

他欲言又止，牵起白静直接朝门口走去，给她换上鞋子后带着她一起出门了。在楼下的小摊，给她买了一大碗粥，又看着她将碗底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