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

证据

周一的早晨格外忙碌，连夜的审讯并没有带来多大的进展。邱卓一夜没合眼，青色的胡茬微微泛起，眼下一片淤青。

办公室的门开着，小张从外面进来。

“邱队，没休息好吗？”

“不是，”邱卓擡起头，“交代了吗？”

小张撇撇嘴，“哪能啊！柳梅那边就没有逮到当场交易的证据，到现在还拒不承认呢！丁野根本就不配合，两边都没什么进展。”

邱卓微微叹了口气，心里烦躁。“一会儿我去看看。”邱卓回道。

小张把文件放在桌子上，突然看到他们队长无名指上戴着戒指，神神秘秘地问：“邱队，你要结婚啦？”

一个人戴的婚戒，也叫婚戒吗？

他送出去的戒指还没到24小时，就被还回来了，连一天都没戴满。他不可能拿回来的，昨天他终究是把另一半戒指留在白静那了。就算女人是丢是弃也罢，他也不想让那戒指再回到自己手里。

询问刺痛了邱卓的心，他对小张说：“你要是没事就去医院看看邵副队。”

邱卓拿着文件出去了。小张不明白队长什么意思，觉得大概是邱队想起邵副的事也高兴不起来，尽管案子也快破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审讯室里醒目的大字贴在墙上，严肃又冰冷。邱卓走进来时，丁野还在四处观望。焦躁与沉着一同涤荡，他还是和上次一样有些悠闲，唯一有些狼狈的便是肩上的枪伤，带着战损之后的倔强。

邱卓坐下来，盯着丁野。

“邱警官，有何指教。”丁野道。

邱卓没说话。

“看你这丧气脸，你就是想告诉我你那小心上人死了吧。”

邱卓陈述道：“邵警官是我同事，我有女朋友，就要结婚了。”

“恭喜，玩得挺花啊！”

邱卓气道：“你以为你不交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你应该知道柳梅可没你这风骨。”

丁野不以为然，“吓唬谁呢！您只管去。”

邱卓开门见山，“付盛伟的死也是你做的吧。”

丁野笑笑：“警察也喜欢乱扣帽子啊，话可不能乱说。”

“毕竟借水杀人的事不就是你常干的吗？”邱卓道。

丁野擡起头正眼看去，“噢对，让邱警官身陷险境不好意思了。”

“你这是承认了？”邱卓问道。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早上杀还是下午杀没有什么区别。”

邱卓一拍桌子，“丁野，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后果，你就一点没有悔过之心吗？”

丁野一阵讥笑，笑自己，又像是笑别人。

“我刚刚说付盛伟死在水里的时候，你并没有反驳。”

丁野下意识转开目光，“邱警官想让我反驳什么？死就死了，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去死，有什么好奇怪的。”

邱卓心中确定，他在撒谎。“你真是冷血，他可是你相熟的人。”

丁野冷哼一声，“鎏金的顾客那么多，怎么，个个都是我熟人？”

丁野眯着眼睛看邱卓，看出来他似有话对自己说，“邱警官又想堆砌大道理了吗？打打感情牌？”

“没用的，你说过，我冷血。对，别再提那个女人，昨天你也是骗我的对吧！”

“她怎么会想起我，她会想要一个犯罪的儿子吗？呵哈哈哈……”丁野狂笑起来。

一会儿又开口：“您也真是恶心，那样的话都说的出来，要论不择手段的话，我们是一样的，而且您很虚伪。”

虚伪、不择手段……

邱卓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是这样了，所以才会在白静醒过来时造成这么难堪的局面。

咚咚——

敲门声响起。

邱卓中断询问，站起来走过去，一个女警过来传话。

女警走后，邱卓回身对丁野说：“你一出事，你的两个红颜知己就都过来了。你猜她们是来捞你的还是来倒打一耙的？不过按你这个罪行，把你捞出来是不可能了。”

丁野坐了很久，才看到方合与进来了。他一时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跟过去不一样了。

那晚的事，他原本也就是想给女人一个小小的教训，她太不安分，或者说她想要的太多了。开始她就知道这段关系是不走心的，后来她却在他身上想要得到更多。甚至她到处说自己是他女朋友的时候，他都没多说什么。可她还是得寸进尺，贪婪无止。

自己要是愿意骗自己的话，假的也渐渐变成了真的。

方合与坐下来，门口站着陪同过来的女警。

过了好久她才说：“我始终觉得我不该落得如此下场，”方合与看向丁野，“我现在晚上根本睡不着觉，闭上眼睛我就会害怕。”

黑夜带来的恐惧压迫她的感官，她会一遍遍想起那天的事情。她想忘记，然而根本忘不了。一想到自己赤身裸体在别人面前待了整整一晚上，胸腔里的千万般情绪就无法消化。明明是她心爱的男人，却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