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你认识……元京墨吗?
第127章你认识……元京墨吗?
周新璋没答,转头看向了帐篷外,风雨潇潇,明达如他也觉得冷雨侵人。他收拢手,轻轻的抚着枕着他膝头睡熟的赵青檀。
还好,他心里有灯,活在亮处,一时的潇潇冷雨奈何不了他。
凤阳军中有赵青檀亲卫队里的武卫匆匆行来,像是有要事禀报,但是碍于她尚且在睡觉,一时在帐篷口踌躇。
“什么事?”周新璋两手盖着赵青檀的耳朵,以防她被吵醒,一面压低声音询问。
那武卫朝着他拱手一揖,说道:“镇北王率领十万兵马从塔里木撤离,去了西番。”
听了这话,周新璋和王漾俱是一怔,两人似是听明白了,又似是没有,过了半晌,周新璋问:“那西北战况呢?赵钰这个主帅一离开,岂不是给了漠北军反攻的机会?”
赵钰这个节骨眼选择撤离塔里木,率精兵攻伐西番,不能说他不对,只能说他也轻信了谣传,以为周新璋感染时疫殒命,而他麾下的齐善武等武将无法镇守淮南。
为了破开淮南的危局,他决定要围魏救赵,企图攻伐西番老巢,牵制西番军侵占淮南的脚步。
“暂时没有战报传来,不过——”武卫的话未说完,忽闻一声马匹嘶鸣。
周新璋和王漾抬目望去,一身着黑甲的将士竟骑着马在泥泞山道上疾驰而来,等到了近处,他翻身下马,周新璋觉得这人十分眼熟,一时又认不出来了。
哐当一声作响,却是收拾碗筷的剪春,不小心砸了碗。
“赵……赵十二?!”剪春怔怔地唤了一声。
赵十二?周新璋诧然的瞪大了眼睛,还别说这细一看还真是那小子。
自三年前孙家渡口一别,赵十二就再也没有音讯,剪春看着他,整个人都傻了。
她真怕这一刻的重逢是一场梦,一动不敢动。
赵十二摘下了头盔,夹在手臂下,走近两步,一如从前的没有表情的脸,五大三粗的男人更黑了,更坚毅了,他不受控制的先看了一眼剪春,后者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慢慢淌满一张脸,他别过眼,朝着被这动静吵醒,茫然的抬头看向自己的赵青檀,单膝跪地,头微微垂下:“参见郡主。”
“赵十二?”赵青檀声音还带着点睡意,表情有点呆萌萌的。
“属下在。”赵十二变了许多,连声音也更浑厚了,可他再抬头时,望着赵青檀的眼神,还是如从前那样,是全然的忠诚和敬虔……耳边是剪春的啜泣声,眼前是经年未见的护卫长,再开口时赵青檀眼里还是充斥着茫然,“你……你回来了。”
不怪她这样难以置信,与周新璋失踪不一样,赵十二是整整三年没有音讯,不仅是时间让她们不得不相信赵十二回不来了,更是因为她们一直相信但凡赵十二还活着,就一定会想办法回来……可没有,她们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三年。
赵十二重重的点了点头,“这三年之事,属下稍后尽数道来,只眼下还有先说一桩要紧事。”
“你先起来吧。”周新璋安抚的拍了拍赵青檀的后背,然后扶着她坐正了,自己才从凳子上起身,“先前他们发现的一支朝着衡山而来的军队,是你带来的?”
赵十二身上的寒光铁甲旁人不认得,周新璋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西番军里最悍勇的就是穿黑甲的铁骑队。
看周新璋一眼就能勘破自己身份,点出事情要害,赵十二神色微动,还未待答,又听一道冷然的声音响起。
“此处不是议事的地方。”
赵十二先前就注意到了王漾,只是没有太过分心,到这时,后知后觉的有种物是人非感……赵青檀,周新璋,王漾都好像不是当初他熟悉的那个人了。
不是他一个人在成长在变化,其他人也一样。
“拿伞来,我们边走边说,我正好要去趟衡峰村。”周新璋看了眼重新躺回去了的白前,明白王漾是不希望他们的谈话被白前听见,当即就命人取了伞来。
一行三人往蜿蜒的上山道而行,赵青檀目送他们走远,才让人打了热水来梳洗一番,用起了早膳。
等她从内帐里出来,外头的雨变成了细丝绦,山中雾气更重,又添几分缥缈。
“郡主穿红应当很好看。”赵青檀不穿红好几年了,出了孝期也没有穿过。
赵青檀徒然醒神,才发现白前不知何时被人搬着到了帐篷口处,他虽双腿重伤险些致残,但此刻坐在长板上气定神闲,丝毫不见落魄狼狈。
看着他,赵青檀蓦然想起了一个人,她视线来回丈量着他的脸,“你认识……元京墨吗?”
白前眸色微动,却故作平静,“南定公主?在下耳闻过,倒是不曾见。”
他手里端着杯茶,玉瓷杯盏透亮如玉,而他的一双手比之玉色不差多少,赵青檀再度陷入了回忆,她记得元京墨说‘我看上一个男人’时哀怨的口气,也记得元京墨说‘不敢抢’时的无奈,以及元京墨说‘他把我的心掐走了’时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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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境迁,赵青檀懂了男女之情,彼时不能理解的东西,现在她终于懂了。
该是何等的欢喜才会让一个浪荡不羁天不怕地不怕的说‘不敢’。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有一次她同我说,她喜欢一个人,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找了很久……”
赵青檀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觉得那人和你很像。”
白前听到这儿笑了一下,微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却被赵青檀打断,“你知道吗,公主鹦鹉是阿墨养的……如果她在世上还有放不下的人,大抵会是那个人。”
阿墨……原来是蠢鸟的主人叫阿墨。
随后,他将笑意敛尽,“我不认识她。”
“你去过京师吗?在花朝节……那一年是……”赵青檀在脑海里回想是哪一年,却不料白前再度出声断了她的念头,“我从未去过京师。”
甚至觉得自己这样说还不够,冷冷的补充了一句,“大垣亡帼前,我未出过江南。”
赵青檀总觉得他并未说实话,可眼下还是死心了,她的情绪沉下去,不再开口了。
而白前也开口唤了自己的护卫进来,那位身上受了伤的壮汉阿肆手脚麻利的把他从帐篷口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