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向往却怕灼伤

第25章向往却怕灼伤

一直到驾着马车回去，沈池玉才觉得被蛇盯上的那种感觉消失。

他实在走累了站累了，闻越虽然偷偷扶了自己很久，但是他素来四体不勤，从小没怎么跑过跳过，跟着一群整日斗鸡走狗、吃得好穿得好还精力充沛的公子哥儿们实在比不得，遂拿了两个软垫垫在腰后，才觉得喘过气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闻越从外头钻进来。

沈池玉擡了一下眼皮，复又垂着，貌似再过会儿就要睡着去。

闻越动作幅度霎时小了不少，坐在沈池玉对面。

随着马夫的鞭子下去，马车摇晃返程。

闻越明亮的眸子和沈池玉快要合上的眼皮形成鲜明对比。

在沈池玉睡迷之后，闻越瞬间变得目光炯炯。

人睡着了。

闻越并不是想要趁机吃豆腐，他只是喜欢沈池玉眉眼松散的模样，很乖，没有清醒的时候那么有距离和疏冷感。

闻越细细打量沈池玉的眉目唇鼻，视线落在他右眼下的那颗细小的黑痣上，一旦发现后宛如中了毒般，闻越觉得这颗痣好诱人，指尖发痒，渴望去揉搓一番，看看是滴在上头风干的墨汁还是真的黑痣。

他不由得越看越往前。

马车轱辘从泥地里滚到青砖的官道上免不了一阵颠簸。

沈池玉腰后垫着两个软垫，臀部并未完全贴合座位，猝不及防颠簸一下，忽地把沈池玉整个人给颠簸得朝前晃悠。

睁眼的瞬间，沈池玉大惊失色——

闻越为什么蹲在他身前？

两人摔倒的闷响被马车吱呀的声音掩盖，或许马夫听到了什么，也或许什么也没听到，反正现在没有人来打搅。

闻越胸腔震动，闷哼一声，却稳稳接住沈池玉的身子。

四条长腿交叠，两具身躯紧密，沈池玉不敢有丝毫停顿，胡乱挣扎着要坐起来，馨香的黑发铺在闻越的脸上，香了闻越一鼻子。

今天这马车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磕磕绊绊的？

沈池玉心里无奈埋怨。

他成功坐起来了，可是，这尴尬的姿势让猝不及防对视的两人心照不宣的感到狼狈。

闻越的腿是曲折的，沈池玉坐直了，成功坐在闻越的腰胯上，腰后是闻越曲起的大腿。

闻越生的高大，上半身靠在木板上，他那炽热的目光直率而热烈，直直地投射过来，好似三伏天下正午的日头，能穿透一切障碍，直达人心。被这样的视线注视着，沈池玉不禁心跳加速，脸颊微微发烫，仿佛全身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向往却怕灼伤。

他不由得仰着头，避开闻越过分的目光，余光瞥见闻越仍旧未有变动，不禁有些恼火，扯了袖子里的软帕摔在他脸上。

沈池玉起身：“王爷擦擦脸上的灰吧。”

闻越只手摁住要掉下去的软帕，悄悄深嗅，特殊的香气灵动窜入肺腑，渗透进血管，顺着脊椎小蛇般婉转爬上后脑处炸开。

好…好香！

沈池玉没看到闻越的小动作，眸光泛起异色。

闻越身边，他真待不得了。

如此赤裸的视线，就差把渴求写在头顶，沈池玉若是按照老夫人的话在闻越身边待够半月，那是真的离死期不远。

……

梅姬最近很爱来沈池玉的住处玩，从清早来，到入夜方回。

锁儿为此还吃醋好一阵儿，酸沈池玉偏心，只顾着和梅姬讲体己话，在房里同吃同睡。沈池玉对此没有辩解，但是保证了锁儿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永远第二，锁儿就好了。

秋雨黄昏后，凉意凭空起。

梅姬在沈池玉的院里一起用晚饭，正是长身体又爱吃的时候，一大碟炙驴肉就空了。

“你怎么老是吃这么少？夜里饿了怎么办？”梅姬坐在沈池玉身边，腮帮子微微鼓起来，玉雪粉嫩。

沈池玉笑笑：“已经有七分饱就够了，你爱吃多吃些。”

梅姬是个面冷内热的小姑娘，和沈池玉相熟后，在四下无人时颇爱撒娇，抱着沈池玉的胳膊摇晃哼唧，沈池玉第一次见的时候，心快要化成一滩水。

“不行！”梅姬煞有介事道，用干净的筷子夹起肉来，“你再多吃一点嘛！”

两条乌眉拧着，水润的大眼睛看着沈池玉，仿佛他不吃就是犯了滔天大罪。

沈池玉就着梅姬的手咬下切得很匀称的肉片，在梅姬的注视下咀嚼吞咽，无奈又纵然说：“好了。”

饭后还下着小雨。

从枫叶林回来已有数天，这几天内闻越来找过沈池玉，皆被沈池玉用各种口号搪塞拒绝，虽然每每谢绝见面，可各种金银珠宝、胭脂水粉一类玩意儿如流水似的送进了沈池玉的库房里，不说价值连城，可是算起来，竟然也是能在京师中等地段买下一间小小的居室了。

往后闻越似乎也有些事情缠身，院内清冷了两天。

沈池玉偶然听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嬷嬷闲说过几句，貌似是谁的生辰，闻越几人凑着热闹了一场。

饭后，沈池玉和梅姬二人散躺在软榻上，共读一本最近颇为流行的神怪话本。

绿影捧着新燃的烛台来，换了那截快要烧完的蜡烛，梅姬视线一昏，伸着头往沈池玉怀里的方向探。

回廊上，锁儿望着窗内依偎的人，从胃里翻出酸来，拉着一张小脸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