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丸子
审神者赶到的时候,清光已经被蜻蛉切送到了手入室门口。清光已经人事不省了,他是第一部队伤得最重的,其他人最多也只是中伤,他身上却多了几个血窟窿,人也苍白得不成样子。
“好多血呜呜……”秋田已经在路上哭了一遍了,看见审神者身上的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蜂须贺只好招手让平野来把几个小短刀都带去找药研。
审神者跌跌撞撞地跑到清光身边,蜻蛉切赶紧把清光放低一些,让他看清光轻微起伏的胸口:“还有呼吸。”
“御守……蜂须贺,他的御守呢?”审神者先看见的是清光怀里的本体身上的裂纹,不光是裂纹,刀尖也断了一小截,他无措地在清光怀里翻找着什么,脖子上止不住的血滴了蜻蛉切一手,“御守呢?”
蜂须贺从自己怀里掏出已经碎成了好几块的蓝色御守:“被时间溯行军一刀劈成这样了……”
审神者闻言却是长长地松了口气,整个人跌坐在蜻蛉切脚下:“那就好……快把他送进手入室!”
等到手入室的们关上,整座本丸驻留的刀剑男士差不多都聚集过来了。
和泉守刚刚还在和从联队战回来的堀川拌嘴,转头就听见了警报声,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千子说清光已经被送去手入了。他几步奔到审神者身边,正想问他发生了什么,却在看见审神者浑身的血色和脸上失神的表情时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回事?清光先生伤得很严重吗?”堀川看见那些血心也急了,抓住刚刚赶过来的厚问道。
厚摇了摇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蜂须贺,这时安定也赶了过来,显然他对眼前的一切有些不能消化。蜂须贺嗓子干涩:“我们追着最后一波时间溯行军过了三条大桥,最后的战场是大桥下……除了受到强远攻的打击之外,我们还遇到了目前为止最强的敌人。”
三血枪。
“加州他本来就已经重伤了,还在最后关头为我们挡了一枪……”蜂须贺无力地蹲了下来,“出现裂纹,甚至刀尖也断了……怎么办啊?”
审神者抹了把脸,把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御守碎了是好事,最后的致命一击被我的灵力挡了回去……只要还活着就能救回来……”
“哥哥!”浦岛虎彻从人群里钻出来,扑到了蜂须贺身上,“你没事吧?!”
蜂须贺甚至已经没有精力去关心浦岛是什么时候显现的,只能一把把他抱进怀里。浦岛在他身上摸了一遍,确定他只有轻伤才放心下来,像哄小孩一样拍着他的背。
“主人,大和守过来了。”太鼓钟贞宗瞥见正和龟甲,物吉贞宗一起从万屋回来的大和守安定,心里一根线猛地提了起来,“清光先生的事……怎么和他解释?”
话音落地,安定早就察觉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一看见审神者手上破碎的御守就猜到了大概,不听身后人的劝阻,冲进了手入室。
……
“大和守先生的脸色好吓人。”后藤和厚坐在走廊上,看着安定端着从食堂打来的饭食从身后经过,等他走过去了才道,“不过也是正常的,加州先生都两天没醒了。”
“别说了。”第二部队回来和第三部队交替,联队战今天就要结束了,这两天随着活动的推进和日常任务,本丸中又新增了好几位刀剑男士。
古今要忙着本丸的其他事,审神者这几天也在养伤,登记名册就被塞到了厚的手上,他正忙着誊抄名册。
左文字家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位兄弟,小夜左文字。同时髭切也亲手锻出了自己的弟弟,这位名为膝丸的源氏重宝在来到本丸的第一天就惨遭哥哥遗忘姓名,红着眼眶硬说自己没哭。
而随着活动进行,点送的“奖励”也送到了本丸,他们迎来了目前本丸最高的弥弥切丸和与千代金丸是兄弟的治金丸,让众人感到意外的是这几位琉球刀和弥弥切丸很相处得来。
而被粟田口众人期待着的一期一振也终于在昨天早晨来到了本丸……厚把自家大哥的名字记在本子上:“还有三个空位……对了,还有他们。”
“日光一文字嘛,还有他家老大,山鸟毛。”后藤从怀里拿了个小夜送给他的柿子咬了一口,“还有谁来着……我们本丸人也太多了,哦对了,古备前的大包平,没记错的话莺丸前辈和他应该是兄弟。”
“没错,这么一来,名册就登记完了。”厚把这三个名字记上,起身准备去找审神者上交任务,抬头就看见山姥切国广走了过来。
“后藤,你们有看见主人吗?我有急事找他。”山姥切国广举起手里的一份邮件,“他不在工作室。”
后藤和厚对视一眼,齐齐地摇了摇头。
安定端着饭菜回到了他和清光的房间,清光已经昏睡两三天了,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就算是上次和青江一起重伤也只是休息了一天多就好了。
他实在是担心清光,但他还在联队战队员名单上,这才刚刚和第二部队交接完。他们的队伍带回了山鸟毛和大包平,连续在超难演习场战斗实在是折磨人,连续几天下来虽然没有受伤,大家都累得不行。
他对于审神者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天说清楚了。清光受伤了,只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大。
髭切和莺丸都有来找他聊过,就连狮子王都来了一趟。这些平安时代的刀们也曾历经重大战争,对于这些生离死别之类的颇有一番心得。
“这世上一切的不幸,也许都是因为当事人的能力不足。”莺丸是这么说的,虽然站在他旁边的大包平不是很赞同这句话。
这会儿他从食堂打了饭菜回来,想看看清光醒了没,如果醒了好让他吃一些。一推开门,先看见的竟然是审神者:“主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审神者这次受伤也极其严重,他说不出话了,药研来看过之后只说了要静养,看他的样子审神者应该没什么大碍。
虽然其他人没有询问为什么清光受伤他也会跟着流血,但大家的心里都存了个心眼,以后战斗心上都会放上一个主人了。
审神者正跪坐在清光身边,手上拿着什么正要往清光怀里放,闻言抬起头想要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单音节,他只好闭上嘴,把手心里的东西给安定看。
那是一枚精致的蓝色御守。
审神者用手指比划着什么,安定看懂了他的手势,赶紧把手里的饭菜放下,从柜子里拿出歌仙分配给所有人的纸和笔——“主人最近都没法出声,他有什么想说的就让他写下来。”——歌仙是这么说的。
审神者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拿起来给安定看:“御守,我会多做几个,争取出阵的大家都能带上。”
“目前只要保证队长就可以了吧?”安定在他对面,也就是清光另一边坐了下来,“队长重伤才是最致命的。”
审神者摇了摇头,下意识地还是想要张口说话,没发出声音才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又低头写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变成这样。”
安定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不是一次两次了,然而自从亲眼目睹清光重伤后他才对这句话有了新的认知。那时候,审神者脸上的表情已经接近于绝望,却又夹杂着些许绝处逢生的庆幸——幸好带了御守。
“原来已经有人在了吗?”山鸟毛敲了敲门,也不等里面有人回应,日光就已经为他打开了门。山鸟毛走了进来:“我来看看小鸟怎么样了。”
山鸟毛一直用鸟巢来称呼本丸,他身上的气场是审神者都无法比拟的,而作为他左臂右膀的日光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这两人对大家都还算友善,尤其是山鸟毛,甚至算得上是“热情”。
“还没醒吗?”山鸟毛坐在了审神者身边,看见了他写在纸上的话语,却没有作出什么反应,伸手摸了摸清光的额头,“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他的话像是有神奇的力量,清光的手指真的动了动。山鸟毛没看见,自顾自说道:“等我家的小猫开了,说不定你们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这个鸟巢,总有一天会变得更加热闹的。”
安定拿起餐盘里的三色丸子咬了一口,腮帮子鼓了起来:“山鸟毛总是在说我们听不懂的话呢……啊。”
清光抓住了安定的手指,审神者也看见了,瞪大眼睛看向清光。只见他睫毛动了动,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倒是嘴唇轻轻地上下开合,似乎在嘟囔些什么。
山鸟毛凑过去听,听完却皱起了眉头,一抬头正好和好奇的安定对上眼神:“……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