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一切按照规矩来!(求订阅!!)
奉天殿内,朱标握着朱砂笔的手突然顿住。
“陛下!陛下!“急促的脚步声混着粗重喘息从殿外传来,朱标猛地抬头,只见宦官小李子跌跌撞撞冲过丹陛,官帽歪斜,袍角还沾着泥点。
朱标心头一紧,手中狼毫“啪嗒“掉在案上:“何事如此慌张?“
“太上皇太上皇一大早带着侍卫,气冲冲地去户部了!“小李子跪在蟠龙柱下,额头贴着冰凉的金砖,声音都在发抖,“奴才亲眼看见他攥着腰间玉佩,连早膳都没用就出了宫!“
朱标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枚蟠龙玉佩是母后临终前留给父皇的,二十年来,只有在最震怒时,父皇才会无意识摩挲玉佩。而户部.欧阳伦近日正主管招商事务。
“可知道为何?“朱标抓起案头的明黄龙纹披风,大步迈向殿外。
小李子连滚带爬跟在后面:“听说是昨日有个姓朱的富商求见欧阳驸马,被户部小吏刁难。那富商放下十万两银票,说有笔大生意要与驸马面谈“
“遭了!”
“父皇这是奔着欧阳妹夫去的!”
“备驾!快!”朱标猛地起身,玉带勾在桌角发出清脆声响。
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奏章,他全然不顾。
寒风卷着细雪扑进轿辇,朱标攥着扶手的指节发白。
他太了解父皇了,从乞丐到帝王,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而欧阳伦这些年虽行事张扬,却也算勤勉,难道真如传言中那般,在招商一事上动了手脚?
朱标倚着轿辇内壁,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花。
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宫宴上,父皇对着欧阳伦主管的招商奏折迟迟未批,指尖反复摩挲着奏折边缘,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与今早小李子描述的模样重叠。
大明开国以来,父皇推行休养生息之策,对商贾限制颇多,却破格让欧阳伦主导京城招商,本就是破格的恩宠。如今看来,这破格之举反而成了导火索。
父皇一生最恨欺上瞒下、鱼肉百姓之人。
早年在濠州从军,他亲眼见过小吏克扣军粮致士兵饿死;建立大明后,又以雷霆手段处置了无数贪官。
此刻假扮富商受辱,看到户部衙门的贪腐乱象,必然触碰到了他内心最敏感的神经。
更要命的是,欧阳伦身为驸马,是皇室脸面,他的所作所为,在父皇眼中不仅是贪腐,更是在动摇大明根基——若连皇亲国戚都肆意践踏律法,天下百姓又如何能信服?朱标越想越心惊,掌心沁出冷汗,将披风攥得皱成一团。
虽然欧阳伦已经跟他解释过,但这事他还没想好如何跟父皇朱元璋说,父皇朱元璋必然是会大怒!
“快点!再快点!”
朱标催促道。
等朱标的御驾抵达的时候。
户部衙门外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朱标跳下马车时,正听见父皇震耳欲聋的怒喝:“当年朕与群臣立下铁律,贪污六十两枭首示众!你可知自己贪了多少?”
他拨开人群冲进去,只见父皇周身龙袍翻涌如浪,腰间蟠龙玉佩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欧阳伦跪在青砖上,官帽歪斜,却依旧挺直脊梁。满地狼籍中,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与墙上悬挂的《大明律》形成刺眼对比。
“父皇息怒!”朱标连忙开口,“欧阳妹夫这样做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明,许是办事的疏漏,还望父皇息怒!”
“为了大明?疏漏?”朱元璋猛地转身,浑浊的眼中布满血丝,“标儿,你可知他底下的小吏如何跋扈?十万两银票连面都见不着,还要强索玉佩!这是疏漏?这是把朕的大明律当儿戏!”
朱标偷偷瞥向欧阳伦,见其神色镇定,心中这才冷静不少。
“太上皇,”欧阳伦突然开口,声音出乎意料的沉稳,“您就算是要定臣婿的罪,也得给臣婿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朱元璋重重冷哼:“证据确凿,咱亲眼所见!你还有何可说?”
欧阳伦挺直腰板,目光直视朱元璋:“臣婿斗胆,请太上皇先看看这些。”他从袖中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书,恭敬地递上前。
朱标心中一惊,悄悄抬头望去。只见文书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数字与地名,还有许多他从未见过的红章。欧阳伦的声音在寂静的厅堂中回荡:“这些年来,臣婿的确借招商之名收取钱财,但每一笔银子都有去处。”
他指向案头堆积的金银:“这些看似贪墨的财宝,实则都用于西北边塞的军粮购置。去年冬天,鞑靼犯境,朝廷调拨的粮草迟迟未到,是臣婿用这些钱暗中买通商户,绕道运送粮草,才解了边关之急。” 朱元璋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朱标却心中大震,他记得去年冬天,的确接到过西北捷报,说是粮草及时供应,才打退了鞑靼。当时还以为是户部调度有方,没想到竟是欧阳伦暗中所为。
“那‘特殊贡献者可优先入驻’的条款又是怎么回事?”朱元璋抓起文书,狠狠甩在地上,“这不是你敛财的遮羞布?”
欧阳伦苦笑:“臣婿承认,这条款的确容易引人误会。但实则是为了筛选真正有能力的商户。京城招商看似繁华,实则暗藏危机。有些商户表面上送钱送礼,实则与倭寇勾结,妄图扰乱我大明经济。臣婿设立此条款,就是为了甄别这些心怀不轨之人。”
他转向朱标:“陛下知道,去年查获的那批走私货物?正是臣婿借招商之名,顺藤摸瓜查出的线索。”
朱标点点头,“父皇,儿臣可以作证,欧阳妹夫所言都是真的。”
朱元璋心头一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去年的确有一批价值连城的走私货物在京城码头被截获,牵扯出多位朝中大臣。当时还以为是锦衣卫的功劳,没想到竟是欧阳伦的手笔。
“还有那些小吏,”欧阳伦继续道,“臣婿何尝不知他们狐假虎威?但臣婿若贸然处置,定会打草惊蛇。臣婿只能佯装纵容,暗中收集证据。昨日那小吏收受的十万两银票,臣婿早已派人暗中记录,准备今日就向刑部呈交案卷。”
朱元璋沉默良久,眼神渐渐缓和。
朱标悄悄松了口气,却见父皇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即便如此,你行事也太过莽撞!为何不事先向咱禀报?非得让咱亲眼看见这些乱象,才肯道出实情?”
欧阳伦挺直脊背,迎着朱元璋锐利如鹰的目光,从容开口:“太上皇早就说过,朝廷政务给皇帝陛下汇报即可,臣婿这些没做错啊!“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尾音在空旷的户部大堂里轻轻回荡。
这话一出,满室皆静。朱标心头猛地一紧,偷偷看向父皇的脸色。只见朱元璋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腮帮子因为用力而微微鼓起,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愕,继而腾起熊熊怒火。
“你你还敢拿这话堵咱?“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龙袍下的手指死死攥着腰间的蟠龙玉佩,指节泛白。他突然想起,那确实是自己退位时说过的话,本意是为了让朱标能真正掌权,没想到今日竟被欧阳伦拿来当作挡箭牌。
欧阳伦却依旧保持着恭敬的跪姿,语气却透着几分委屈:“臣婿不敢。当初太上皇将招商重任交予臣婿时,特意嘱咐要全力辅佐陛下。臣婿想着,只要能为朝廷办事,过程艰辛些也无妨。若事事都惊动太上皇,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信任?“
朱标听着,心中暗暗叫苦。他太了解父皇的脾气了,最恨别人拿他说过的话来反驳。此刻见父皇脸色由红转青,额头上青筋暴起,连忙上前一步:“父皇,欧阳伦也是一片苦心.“
“住口!“朱元璋猛地一甩袖子,震得案上的文房四宝叮当作响,“好个巧舌如簧!当初咱是让你辅佐标儿,可不是让你搞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欧阳伦却不急不躁,从袖中又掏出一卷文书:“臣婿每月都会将招商事务的详细账目呈给陛下御览。“他看向朱标,目光中带着恳求,“还请陛下为臣婿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