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被尘封的真相
85被尘封的真相
陈艺龄和叶进翔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柳芮手头还留了些收尾工作尚未完成。本以为奶奶邱舒华会在家陪着爷爷,可没想到她竟又跑到陶艺坊来陪自己。看来,这会儿奶奶是彻底把爷爷抛在脑后,一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了。“你妈妈还是那么漂亮。”奶奶邱舒华坐在一旁,看着柳芮专心制陶,忍不住感慨,“这就是陈陈家的闺女吧。如今和叶家那小子在一起,倒也算般配。”“小呈还当伴郎呢。”奶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目光饱含期待,“要是囡囡能在我有生之年结婚,那就好了。”说完,邱舒华意味深长地瞧了柳芮一眼。柳芮赶忙擡起右手,装出一副痛苦模样:“哎呀,奶奶,我手疼。”“别装了!医生说了什么,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当我耳背还是耳聋?”邱舒华板起脸训斥道,“小小年纪,就会骗人!”“奶奶,您现在一点都不风趣,开不得玩笑啦。”柳芮嘟囔着,抱怨奶奶没了往日的幽默。奶奶白了她一眼:“就你嘴硬,这叫有趣?”柳芮跟奶奶相处多年,哪能听不出话里的弦外之音。于是,她索性直截了当地说:“奶奶,您有话就直说。”奶奶依旧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快说,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别跟我说没事,我可不信!”柳芮心里七上八下,满心纠结,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奶奶倾诉她和贺煜呈从恋爱到如今疑似谈崩的事。贺煜呈信誓旦旦诉说爱意,可现在呢,净是耍些虚把式,只会做些献殷勤的事,人却总不见踪影,这不是明摆着骗她嘛!可一想到昨天才被奶奶数落过,要是再拿这点事来说,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小气鬼的名声。思来想去,柳芮还是咬咬牙,决定把这烦心事藏在心底。她心里清楚,感情这档子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终究还是得靠她和贺煜呈两个人去解决,旁人插手也无济于事。奶奶却自言自语地爆出,“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爸妈当年离婚的真相?”邱舒华心底深埋着一个秘密,铁了心要带进坟墓,绝不让柳芮知晓。柳芮小小年纪就被送出国,归根究底,和柳愈脱不了干系。柳珉益生头胎是女儿,柳愈虽没把重男轻…
陈艺龄和叶进翔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柳芮手头还留了些收尾工作尚未完成。本以为奶奶邱舒华会在家陪着爷爷,可没想到她竟又跑到陶艺坊来陪自己。看来,这会儿奶奶是彻底把爷爷抛在脑后,一门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了。
“你妈妈还是那么漂亮。”奶奶邱舒华坐在一旁,看着柳芮专心制陶,忍不住感慨,“这就是陈陈家的闺女吧。如今和叶家那小子在一起,倒也算般配。”
“小呈还当伴郎呢。”奶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目光饱含期待,“要是囡囡能在我有生之年结婚,那就好了。”说完,邱舒华意味深长地瞧了柳芮一眼。
柳芮赶忙擡起右手,装出一副痛苦模样:“哎呀,奶奶,我手疼。”
“别装了!医生说了什么,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当我耳背还是耳聋?”邱舒华板起脸训斥道,“小小年纪,就会骗人!”
“奶奶,您现在一点都不风趣,开不得玩笑啦。”柳芮嘟囔着,抱怨奶奶没了往日的幽默。
奶奶白了她一眼:“就你嘴硬,这叫有趣?”
柳芮跟奶奶相处多年,哪能听不出话里的弦外之音。于是,她索性直截了当地说:“奶奶,您有话就直说。”
奶奶依旧一副洞悉一切的表情:“快说,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事。别跟我说没事,我可不信!”
柳芮心里七上八下,满心纠结,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跟奶奶倾诉她和贺煜呈从恋爱到如今疑似谈崩的事。贺煜呈信誓旦旦诉说爱意,可现在呢,净是耍些虚把式,只会做些献殷勤的事,人却总不见踪影,这不是明摆着骗她嘛!可一想到昨天才被奶奶数落过,要是再拿这点事来说,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小气鬼的名声。思来想去,柳芮还是咬咬牙,决定把这烦心事藏在心底。她心里清楚,感情这档子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终究还是得靠她和贺煜呈两个人去解决,旁人插手也无济于事。
奶奶却自言自语地爆出,“你是不是想知道你爸妈当年离婚的真相?”
邱舒华心底深埋着一个秘密,铁了心要带进坟墓,绝不让柳芮知晓。柳芮小小年纪就被送出国,归根究底,和柳愈脱不了干系。
柳珉益生头胎是女儿,柳愈虽没把重男轻女挂在嘴边,却总念叨着让儿子再要一胎,他始终觉得女孩无法传承柳家基业。这陈旧观念带来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整个家庭之上。
一开始,柳珉益和柏婧夫妻恩爱,柏婧的想法,柳珉益无有不允,事事迁就。可日子久了,生活琐碎与家族压力渐渐消磨了两人的感情,感情一淡,矛盾便接二连三,关系也陷入僵局。
柳珉益从小就活在与贺正毅的攀比中,在柳愈面前,迫切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渴望得到父亲认可。在家族氛围和感情变故的双重影响下,他愈发迷茫、疲惫。
邱舒华看着家庭的种种变故,满心无奈。她无数次在心底自问:这到底是谁的错?怪柳愈吗?他为柳家操劳一辈子,那些陈旧观念也是时代产物。怪儿子吗?他不过是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可现实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即便想扭转这混乱局面,也是有心无力。
后来,邱舒华常看到孙女柳芮眼中的迷茫困惑,家庭纷争在孩子心底刻下的伤痕清晰可见,她又心疼不已。话到嘴边,过往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你只要记着,父母是爱你的就行了。”
柳芮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邱舒华目光温和,伸手轻轻替柳芮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接着说:“当年,你父亲和母亲为了这个家,都拼尽了全力。他们表达爱的方式或许不对,可那份心意从未改变。就拿你母亲来说,即便工作再忙,也会偷偷关注你的陶艺创作,为你出谋划策;而你父亲,他看似严苛,实则一直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你。”
柳芮垂下眼帘,想起石膏内侧柏婧留下的那行鎏金小字,想起在工房外默默守望的身影。那些被她忽视的细节,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终于理解,爱,或许并不总是热烈直白,更多时候,是以一种含蓄而深沉的方式存在。
这些年,柳芮在时光的磨砺中,一次次说服自己接受一个残酷的可能:或许真有一些父母,他们对子女并没有那种本能的爱。她习惯了将过往的失望与委屈默默咽下,在自我疗愈中艰难成长。
然而,如今最疼爱她的奶奶却认真地告诉她:“你要记住,你的父母是爱你的。”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不知从何时起,柳芮也开始慢慢理解父母。那些曾经让她耿耿于怀的往事,那些无数个独自难过的夜晚,都渐渐在心底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她不再执拗地揪着过去不放,不再计较那些曾经的伤害,选择放下,让自己走向新的生活。
柳芮的眉头不自觉轻轻皱起,恍然惊觉,这么多年的时光悠悠而过,如今,那些曾经苦苦追寻的真相,似乎已不再占据她内心的高地。岁月流转,兜兜转转之后,最珍贵的是,他们依旧是一家人,依旧从心底承认彼此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更幸运的是,这些亲人,都还陪伴在自己身旁,暖意在平凡日常中静静流淌。
柳芮忆起那天,细密雨丝编织出一片朦胧。柏婧撑着黑伞,立在拍卖行门口,身姿宛如雨中绽放的黑色莲花。她没穿平日爱穿的旗袍,一袭深灰色西装加身,口袋里半截拍卖目录时隐时现,头发里的银丝也比去年添了不少。
“贺清原二胎孩子的满月酒请柬。我得回国一趟。”柏婧开口说道。
那时柳芮满心渴望跟着柏婧一同回国,可柏婧拒绝了。柳芮心里又气又委屈,赌气呛声道:“你去呗,反正你不是在这儿飞,就是在那儿飞,哪有空管我。”
柏婧把烫金信封轻轻放在工作台上,手指缓缓滑过柳芮尚未完工的陶胚,似是触碰到了尘封的往昔。她第一次向柳芮袒露心声:“你爸当年离开的时候,说的话和这差不多......说我满心都是那些瓷器,只有工作。我本以为,同行的他会懂我的热爱。可最后......”
前些日子的一场拍卖直播中,当柏婧为那只明代金缮茶碗落槌时,一向沉稳的她竟难得地哽咽了。做了二十年收藏家的她,第一次在台上谈起了“破碎的价值”,言语间似藏着无尽深意。
拍卖会结束后,柳芮接到了柏婧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母女俩聊起了往昔岁月,柏婧细细说着柳芮这些年参加过的比赛,那些过往仿佛就在眼前。柳芮也与妈妈分享着自己最近的新作品,兴致勃勃地讲述着创作灵感与过程。
然而,有些事就像被悄然尘封在时光角落,母女俩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石膏里藏着的秘密,那是独属于她们的回忆。也没提以前每周四都会准时出现在学校的燕窝粥,那一份温暖与关怀。虽未言说,却始终在心里。更没提妈妈毅然推掉香港秋拍,专门陪着柳芮拆石膏的那个特殊的早上,那一天的陪伴,是爱最真切的模样,却在此时选择了沉默。
也许爱情里谁也没有对错,只是亲情里有了计较。
柳芮幼年的生活,就像漂泊在惊涛骇浪中的孤舟,居无定所。因父母工作繁忙,她的童年时光大多是在借住中度过,断断续续在贺正毅伯伯家、贺煜呈外公家落脚。可以说,哪里有贺煜呈,哪里便成了她暂时的栖息之所。
在贺煜呈家中度过的那段漫长岁月,如同一把雕刻刀,在柳芮的记忆深处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贺家宽敞明亮的大房子,摆满了精致的玩具和书籍,与柳芮时常辗转的生活形成了鲜明对比。贺煜呈有疼爱他的父母,一家人围坐吃饭的温馨场景,更是柳芮遥不可及的奢望。
小时候的柳芮,对贺煜呈有着近乎偏执的妒忌。看着贺煜呈在父母怀里撒娇,收获无微不至的关怀,她只能默默躲在角落。每当贺煜呈炫耀新玩具时,柳芮心中的不甘便如野草般疯长。但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一种别样的情愫,也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后来,贺煜呈和她一样,也有了弟弟,说不上为什么,柳芮心里莫名就有了一丝平衡。
柳芮听母亲柏婧提起过,贺煜呈出生时,贺清原难产,在生死边缘徘徊,情况万分危急。好在贺清原命不该绝,一番惊心动魄后,最终母子平安。经此一遭,贺正毅心疼不已,说什么也不肯让贺清原再冒生命危险生孩子了。再加上那时计划生育政策严格,不少女性都选择了节育,生育变得遥不可及。就这样,贺煜呈和柳芮一样,成了独生子女。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变数。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的生活悄然发生了新变化,两人的生命里都多了一个弟弟,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贺煜时,是贺正毅最小的儿子,柳芮在那次宴席上见到了他。仔细算起来,贺煜时和柳芮名义上的弟弟柳以衡,年龄相差刚好一岁。
听柏婧讲起,贺清原怀贺煜时的时候,起初家里竟无一人察觉。直到怀孕四个月,腹部明显隆起,家人才后知后觉。可那时胎儿已然成型,按照相关规定和人道主义原则,不能随意终止妊娠,无奈之下,只能选择把孩子生下来。
当时,贺清原已属高龄产妇,这可把全家人吓得不轻,满心满眼都是担忧,就怕出现一尸两命的人间悲剧。好在贺煜时在母体内发育得十分结实,生产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没让贺清原受太多苦头,平安来到了这个世界。
因为这件事,自从来到伦敦后,柳芮的母亲柏婧第一次在离开伦敦后重返故土。
从国内回来时,柏婧的心情格外舒畅,一见到柳芮,便打开了话匣子,和她聊起了诸多往事。
柳芮也是这时才知晓,贺清原为了顺利生下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瞒着丈夫和家里其他人,唯有大儿子贺煜呈偷偷帮她隐瞒。为了替母亲打掩护,贺煜呈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去接手外公的庞大产业,扛起守护家业的重担,同时接替母亲的工作,在商场上摸爬滚打。
母亲还提到,回国期间,她和柳芮的父亲进行了一次心平气和的交谈。
柳芮满心好奇,一个劲儿追问谈话内容,柏婧却守口如瓶,只说柳芮年纪尚小,还理解不了这些事,随后还故作文艺地留下一句:“时间会给你答案。”
柳芮最讨厌别人说她“不懂”,心里直犯嘀咕:妈妈什么都不肯说,我又怎么能懂呢?
柏婧那次回国,带回来了一个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