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玩不过

施姚的手掌刚抵上江归远胸口，就被剧烈的心跳震得指尖发麻。他向来清冷的苦艾香里混着汗水的咸涩。

“松手，快喘不过气了。”

她挣动着，心想自己的腰肯定都被勒出红痕了，这力度也忒大了。

只见江归远喉结重重滚动两下，终于稍稍后撤，右手却仍死死扣着她腕骨，拇指却揉揉抚摸她腕间的疤痕。

航站楼顶灯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施姚这才看清他唇上结着血痂——是咬破的。

他领口别着的麦还没摘，此刻正滋啦作响，隐约传来导播焦急的呼喊。

“你怎么来这儿了？”施姚突然想起来，这人不是该在录节目吗？怎么会跑来这里？

“姚姚。”江归远突然抓起她手按在自己颈动脉，皮肤下搏动快得骇人，“我生病了。”

江归远说话时，手指缓缓抚摸施姚的脸，失而复得的滋味太过强烈。

天知道她得知飞机失事的消息后，整个人是怎么狂奔着进入航站楼的。

还好、还好。

上天终究是眷顾着她，施姚没事。

"你发烧了？"施姚触到他发烫的耳垂。

江归远突然倾身用额头抵住她的，睫毛扫过她鼻梁：“从你答应联姻那天就开始烧。”

他声音浸着蜂蜜般的粘稠，呼吸滚烫似熔岩：“我的病，无药可救，只有你能医。”

那双手还在神经质地摩挲她手腕上的疤，像在确认真实血肉的触感。

远处传来航班遇难者家属的恸哭，江归远突然低头埋进她颈窝。施姚感觉锁骨处漫开湿热，不知是他的汗还是......

“好了好了。”她拍了拍江归远的后背。

试图后退半步，脚跟却撞上歪倒的行李箱，整个人被圈进更深的桎梏里。

她哄他：“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怎么之前没感觉，江归远这么粘人？

“你还想有事？”江归远猛地抬起头，“你知道我得知飞机失事后有多害怕吗！我有多害怕你遭遇不测，多害怕失去你吗！”

一连串凶巴巴的问句，使得施姚有些无措。

明明差点出事的人是她，江归远倒比他更后怕了。

“我……”

话音被突然加重的力道掐断，江归远左手正卡着她腰窝往怀里按，右手捏住她下巴迫使抬头。

她刚张口就被捏住两颊，江归远拇指重重擦过她唇角，一片火辣辣的痛。

“我什么？”他忽然松手退开半步，“该夸周祁越准时送你来机场，还是该谢他送的鞋跟不够高？”

“你就这么担心我？”她故意把尾音拖得绵软，像根羽毛扫过对方紧绷的神经。

这股毫不讲理、歇斯底里的疯狂让施姚感到好新奇。

指尖反握住，轻轻摩挲他腕间跳动的脉搏，那里正以异乎寻常的频率震颤着，仿佛在印证某种隐秘的情愫。

江归远喉结剧烈滚动，急促的呼吸扑在她面上。

这个会颤抖会失控的江归远，与记忆中在厨房内忙碌的温润男人重叠，又在某个瞬间彻底撕裂。

每一种情绪都像凿刀，将他在她心中塑造了整整十年的白玉观音像凿得支离破碎。

“好啦好啦，我真的没事。”她踮脚想去触碰他绷紧的肩线，却被突然转身的男人撞进怀抱。

江归远下颌抵在她发顶，声音里裹着从未有过的颤栗：“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的航班失事时……”

他的手掌顺着她脊椎缓缓摩挲，仿佛在确认某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她正要再说些什么，电话铃声响起。

“姚姚！你没事吧！”电话刚接，施彧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炸开。

两人对视一眼，江归远垂下眼眸，施姚说：“哥，我没事。”

施彧的声音在电话里劈开噪杂背景：“你确定没受伤？要不要派人过去看看……”

“真没事。”施姚蜷起发麻的脚趾，看着江归远用手帕裹住她脚踝，眼底滑过一丝惊讶。

原来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施姚暗暗想，也是，江归远一直都这么细心体贴。

她突然抬高声线：“就是行李箱拉杆坏掉了，鞋跟也……”

尾音猝然断裂在喉咙里。江归远突然俯身对着她脚踝吹气，温热气流拂过被碎石划破的伤口，激起细小战栗。

“姚姚？”施彧在电话那头提高音量。

“啊……机场地勤在处理伤口了。”

她咬住下唇抑制颤抖，看着江归远从大衣内袋掏出创可贴。

草莓图案的儿童医用敷料贴上皮肉时，施姚突然想起两人在一起时，江归远总会在家里备上好多药，说是她总会受伤，备着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