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遗者斋堂话诡事显化寺中两乾坤4
听了怀灼英的话，韩雪月还是有些迟疑，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这么做是错误的，自己已经犯大错，本不该一错再错，可是正如怀灼英所说，如果石生真的是明通的同伙，或者说石生掌握了关于自己和怀灼英昨晚那件事的证据，就这么放任石生行事显然是最不明智地事。“好吧，今天午饭的时候，我会给他下毒，但一旦确定他不是明通的同伙，也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我们就把解药给他。”韩雪月妥协道。
怀灼英点点头：“你终于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了？”厨房的门外忽然传来了石生的声音。
紧接着，石生与明镜和尚推门走了进来。
“你在外面多久了？”怀灼英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如果刚刚石生和明镜一直在外面，那么他们很有可能已经听到了自己与韩雪月的对话，真若如此，无论自己怎么解释都不好办了。
“足够久。”石生微笑道。
虽然是这么说，其实石生与明镜和尚是刚刚到，也只是听到了怀灼英的最后一句话，他感觉怀灼英的这句话不简单，刚刚自己与明镜离开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怀灼英究竟与韩雪月说了什么？为什么怀灼英要说“你终于想明白了”这句话？这期间两人的对话可能包含着重要信息。石生不可能等怀灼英与韩雪月主动与自己说，因此他决定一上来就诈他们一下，想着这样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哈哈，小道长说笑了，”怀灼英也报之以微笑，“我们方才在说昨天凶手投毒的手法。”
石生既然这么说，就说明他掌握的并不多，这一点怀灼英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对对。”韩雪月连忙点头附和。
“哦？不知道两位发现了什么？”石生问道
“发现了昨天投毒事件，凶手的杀人手法。”怀灼英说道。
“那正好，先前你们也只是提到了昨天凶手再次用投毒的方法杀人，却没有仔细讲述当时发生的事情，如今既然已经推断出了凶手杀人的手法，不如就讲一讲你们的看法吧，”石生说罢，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明镜和尚，“明镜大师说怎么样？”
“老衲以为小道长说的极是。”明镜和尚点头致意。
“既然如此，那小姑娘，你就跟小道长和明镜大师说一说，咱们的推断。”怀灼英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他心想，什么时候这一个老和尚和这一个小道士成了一伙的了？难道是方才小道士上厕所的时候，老和尚跟他讲了什么？又或者说是小道士跟老和尚讲了什么？自己跟韩雪月方才没有注意到石生是什么时候来的，让石生听到了自己的话，即使门外的不是石生，来人也会奇怪怀灼英的话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必须要扔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来当烟幕，而怀灼英之所以让韩雪月来说，说到底是因为他不相信韩雪月随机应变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让韩雪月来讲，自己做补充打圆场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啊？我说，我怎么说？”韩雪月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她以为怀灼英会负责解释，但没想到怀灼英把石生与明镜和尚二人的注意力推到了她的身上。
“就是按照我们之前的思路说啊。”怀灼英不敢使眼色，他担心被石生发现，只能略作提点。
“那，那我就说了，”韩雪月看了看三人，便试探着开口说道，“昨天，也就是显化寺封闭的第四天，这一天死了六个人，死因是中毒，时间是在午饭的时候，这一次的杀人事件又几个值得我们怀疑的地方，第一，死掉的六个人是前一天晚上被困在钟楼的六个人，结合前一天死掉的七个人，他们的共同点在于，他们都主张显化寺外的屏障高度有限的观点，想要通过制造大型弓弩来试探这个界限，凶手杀死他们的目的也很明显，那就是显化寺外的屏障的高度真的有限，如果任由他们进行实验，可能真的能够成功，所以凶手杀死了他们，也正是这两次杀人事件，坚定了我们关于这几天的死亡事件其实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看法，同时，这作证了死掉的十一个人他们的看法，只可惜，这些人死掉之后，我们中没有谁有能力去探索屏障的界限，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够活到今天，否则我们可能已经像那十一个人一样被凶手杀死了。”
“你说得有道理这确实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石生点点头，“那你们发现了什么？”
“你想，这十一个人，最先死的七个人是凶手趁乱杀死的，不被我们发现很容易，但是昨天死的六个人，却是凶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其毒死，大叔验过毒了，有毒的是那天中午的蘑菇汤，但并不是每个人的碗里都有毒，有毒的仅仅是凶手要杀的那六个人的碗，这里问题就来了，凶手是怎么保证那六只有毒的碗会被那六个人拿到呢？”韩雪月说道，“当时做饭的人有我，李川和明通大师，饭菜是明通大师做的，所有的厨具餐具等都是由李川清洗，盛菜盛饭都是我来做，并且厨房与斋堂仅有一墙之隔，众目睽睽下，无论是谁，都没有下毒的机会，因此我们一直想不通，这毒到底是哪里来的，直到刚才，我们才意识到，我们之前的思路是不对的。”
“难道，这毒不在饭菜里也不在碗筷上？”明镜和尚说。
“没错，因为第一天的毒是下在了豆浆中，大叔在厨房里发现了羽叶山黧豆，并且在废弃的豆渣中也发现了羽叶山黧豆的残渣，大家之所以幸免遇难，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喝豆浆，所以，当我们身边再一次发生投毒事件时，大家下意识还是认为毒是在饭菜中的，而这一次，凶手却是把毒下到了汤勺上。”韩雪月接着说道。
“汤勺？”石生不明白韩雪月的意思。
“当时，明通大师让我们用汤盆盛汤，汤盆与汤勺在使用之前李川仔细洗过，不可能被下毒，我盛出汤来，由明通大师为大家将汤盛到碗中，这一盆汤只够分给六七个人，在吃饭的时候，明通大师首先将汤分给了最靠近厨房的一桌人，然后他将汤盆端回厨房加汤，在这期间，汤勺被留在了餐桌上，这时候凶手便在汤勺上下毒，明通大师从厨房出来后，拿起有毒的汤勺，将汤盛给了离厨房第二近的那桌人，也就是中毒的那六个人，随后他再次回厨房加汤，这时盆里残留的毒很少，再被新的汤一稀释，就无法发挥作用，最后的汤被分给剩下的人，等六人毒发之后，除了六人的碗中，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被下毒的迹象，堪称完美。”韩雪月解释道。
“你这么说，略显牵强了，如果当时明悟大师从厨房里出来不是按照你说的顺序盛汤，那么凶手杀人的计划就无法完成，按照前面的杀人事件来看，这个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你刚刚说的这种投毒方法，多少有一部分赌的成分在里面，”石生若有所思地说道，“关于你刚刚说的一切，有证据吗？”
“没有，”韩雪月摇头，“可是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啊。”
“那照你的说法，凶手，就在当时坐在离厨房最近的一张餐桌上，我还记得，当时那张餐桌上有明悟大师、颜老先生、施创、齐藤、秦琴以及那个孩子，首先明悟大师、颜老先生与那个孩子根本没有杀人的能力，施创与齐藤的妻子都死在了第一天，他们不可能是凶手，而前天晚上活埋事件发生的时候，秦琴一直跟老衲呆在一起，在斋堂中等待你们回来，这一点明悟师兄也可以作证，也就是说，这一桌人都不可能是凶手，与你的说法相悖。”明镜和尚说道。
“我们也只是推测而已，”怀灼英见眼前的局面一时间陷入胶着，便出口说，“毕竟每天晚上，跟死者相关的物品都会消失，我们没有很多可靠的证据，只能靠单纯的推理罢了。”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山黧豆？”这时石生忽然指着墙角的那筐豆荚。
“羽叶山黧豆，没错。”怀灼英说。
石生走上前，伸出右手去提那个装满豆荚的筐子，可是他却没能提起来，于是他又伸出左手，两只手一起使劲，这才将那筐子提起。看来，要将这么多的豆荚运进来，要费不少的功夫，要是一个人来做的话，恐怕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
“咱们厨房里的米面蔬果都是来自哪里？”石生转身问明镜和尚。
“在外面出现屏障之前，我们是有专门的人从寺外运进来，因为开坛讲佛的这些天，在寺里常住的人加上来听法的人加起来总共有五六百，他们都会在寺里吃斋饭，因此这些日子里每天会一次性运来五六百人吃一天的量，这也是为什么屏障出现断了我们的补给之后，剩下的人还能活到今天。”明镜和尚说。
“可我看这厨房里的食材没有你说得那么多啊。”石生说。
“这我不是很清楚，平时这一方面都是归明通管，一般食材运来之后会堆放在厨房外，很快就用完了，这几天多出来的食材，好像是明通担心坏掉，给运到菜窖里去了吧。”明镜和尚想了想说道。
“哦？寺中还有一个地窖？”韩雪月显然并不知道这个地窖的存在，明镜和尚话音刚落，她就开口问道，“在哪里？”
怀灼英瞪了韩雪月一眼，韩雪月见状连忙闭嘴，而石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这地窖是明通组织寺中僧众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在哪儿，只记得是在大殿东边的柴房附近，因为当初他们挖的时候我看见过他们从那儿往外运土，因为当时没有特别注意，所以就……”明镜和尚说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到底在哪儿。
“咱们去看看不就行了。”石生说道。
“地窖是被锁住的，钥匙在明通的手里。”明镜和尚说。
“诶，你们都在呢？”这时厨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等那人走进来，原来是秦琴。
“颜老先生说你们要寻找那个凶手，就让我来厨房准备午饭。”秦琴解释说。
“原来如此，烦劳秦施主了，无量寿佛。”明镜和尚双手合十。
“那那个孩子怎么办啊？”韩雪月发现秦琴怀里没有抱着孩子，也没有推那辆婴儿车。
“颜老先生帮忙看着呢，好在这孩子也不闹腾也不哭，不然，可有的咱们受的了，”秦琴说道，“怎么着，你们怎么都在厨房呢，难不成你们发现了什么？”
“谈不上发现，就是有了一些小小的想法，这正要走呢。”怀灼英说着，率先走出厨房进了斋堂。
“那就麻烦姐姐了。”韩雪月朝秦琴眨了一个眼。
“瞧你说的，咱们这些人要相互依靠不是？”秦琴笑道。
见几人走出厨房，怀灼英接上前面的话：“这样，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一会儿就到吃午饭的点了，咱们兵分两路，我跟小道长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明镜大师与小姑娘去明通大师的房间找找地窖的钥匙，这样两不误，咱们一会儿在这里集合，怎么样？”
“怀施主说得有道理。”明镜和尚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