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风雪求援与三度无声的赠礼2
第9章风雪求援与三度无声的赠礼2
几十米外,藏身于更茂密灌木丛后的萧野(虎大爷),看到林澈搜索后并未拿走冻兔,巨大的虎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困惑。
为什么不要啊?是…是冻得太硬了咬不动吗?对!一定是这样!他受伤了,牙口不好!
单纯的大学生思维瞬间找到了“合理”解释。得送点新鲜的、软和的!
他悄无声息地退入风雪更深处的树林,金黄色的竖瞳在昏暗中搜寻。很快,一只正在雪地里刨食的肥硕松鸡进入视野。
潜行、伏击、闪电般扑出!松鸡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悲鸣。
叼着尚带体温、羽毛松软的松鸡,萧野更加谨慎。他选择离门更远的位置,对着哨所另一侧一棵桦树的树干,用肉垫极轻、极快地叩击了两下。
然后,爆发出比昨夜更快的速度,如同一道橘黄色的闪电,冲向哨所门口!目标明确——将这只*鲜、温热的松鸡,轻轻放在那只被嫌弃的冻兔子旁边!
巨大的身躯完成放置动作后毫不停留,甚至带起一小股旋风,瞬间再次没入黑暗风雪,消失得无影无踪!雪地上只留下比昨夜更深的、显示出爆发性加速的爪印。
“笃笃…”
细微的异响再次穿透风雪!
林澈的神经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相同的战术翻滚出门!警戒姿态更甚!枪口与匕首覆盖的角度更刁钻!目光扫过门口的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只冰冷的冻兔旁边,赫然多了一只毛色鲜艳、脖颈低垂、身体尚带着一丝温热、羽毛蓬松柔软的松鸡!
荒谬!极致的荒谬感混合着更深的危机感,如同冰水灌顶!这头虎的行径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猛兽,甚至对生物逻辑的理解范畴!
反复的“投喂”?这算什么?魔鬼的仁慈?还是某种闻所未闻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狩猎仪式?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腹中的饥饿感也在此刻达到顶点,发出雷鸣般的抗议。松鸡那温软的触感和新鲜的气息,如同潘多拉魔盒散发出的致命诱惑。
他强撑着,再次扩大搜索范围,风雪依旧无情地吞噬了一切虎踪。
锐利如刀的目光在松鸡和冻兔之间反复扫视。生存的本能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最后的理智防线。
松鸡的温热透过冰冷的空气传递过来。汗水混合着雪水,从额角滑落。
“…生存,高于恐惧,我得要先活下去”一声沙哑到近乎破碎的低语,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下一刻,他动了!动作快如鬼魅!左手闪电般抄起那只温软的新鲜松鸡,右手在冻兔上方略一停顿,随即也猛地将其抓起!
身体如同绷紧后释放的弩箭,向后急撤!“砰!”木门再次紧闭反锁!
背靠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撞击着门板,他大口喘息,左手感受着松鸡羽毛下的温热,右手握着冻兔的冰冷僵硬。
桌上,并排放置的松鸡与冻兔,不再仅仅是食物,而是两个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的、来自荒野的无解谜团。
风雪在黎明前诡异地减弱了些许,天色呈现出一种压抑的灰白。
林澈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和低烧带来的混沌,挣扎着起身进行例行的警戒巡查。推开沉重的木门,寒风依旧刺骨。
目光习惯性地扫过门前雪地。
瞬间,他的身体僵住了。
在那片尚未被新雪完全覆盖的、昨夜留下凌乱爪印和拖痕的雪地上,一小堆拇指大小、色泽妖艳如凝固鲜血的浆果,静静地躺在那里。
浆果上沾着晶莹的雪粒,在灰白的天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微光,如同散落的红宝石。旁边,是几个同样新鲜的、巨大的、不容错认的虎爪印。
震惊?已经麻木了。困惑?如浓稠的沥青,塞满了他的大脑。陷阱的设想在这反复的、近乎“殷勤”的“赠予”面前,显得苍白而可笑。
善意的解读?那更是天方夜谭,是对他所有军事训练和荒野认知的彻底颠覆。
疲惫如同潮水,混合着伤痛的撕扯和低烧的眩晕,几乎要将他这具残破的身躯彻底压垮。
“这怎么可能,林澈你的脑子烧坏了吗?”林澈自嘲着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即将被风雪侵蚀殆尽的石雕。目光从地上那堆刺目的血红浆果,移到屋内桌上那碗冷却的松鸡汤和剩余的冻兔肉。
荒野的残酷与这超现实的纠缠,形成巨大的荒诞旋涡。
最终,所有的挣扎、疑惑、军人的野外生存意识,都化作一声低沉沙哑的、饱含着无尽苍凉与无奈的长叹。
这叹息仿佛抽走了他最后一丝对抗的力气,好似妥协。
他缓缓地、几乎是有些麻木地俯下身,伸出左手,虎口的包扎处隐隐作痛,将那一小堆冰冷的、妖异的血红浆果,一粒不剩地拢入掌心。
直起身,他最后望了一眼风雪渐起的、死寂的森林深处,眼神空洞而疲惫。然后,他退后一步,关上了那扇沉重的木门。
“咔哒。”门闩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哨所里格外清晰。
屋内,炉火已经微弱。桌上,雪兔肉、松鸡汤、还有掌心那捧冰凉的血红浆果,无声地陈列着。
这不是盛宴,这是来自冻土霸王的、冰冷离奇、充满压迫感的“生存补给包”。
他沉默地坐下,简单的用清水煮熟了兔肉只有一点盐,拿起粗糙的兔肉,机械地撕咬着,肉块在口中艰难地咀嚼。
困惑如同窗外重新猛烈起来的暴风雪,厚重、冰冷、无边无际,将他彻底淹没。活下去,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冰冷而坚硬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