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往事前尘
第170章往事前尘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曦。
凰涅抬头，就见鱼肚色渐渐从东方翻涌而起，蒸起一阵阵霞雾，雾色朦胧中，丝丝微光穿云而出。
“天已经亮了呢。”凰涅轻叹了一句，她的心思还沸腾在刚刚的豪言壮志里，纵使已经是凌晨，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当所有的阴谋都已揭穿，当那人真正的意图明明白白展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凰涅也不知道自己的心头是什么滋味，似乎终于解脱了什么，又似乎重新压上了什么更加沉重的东西。
前路如何，凰涅也开始迷茫起来，但是她却更清楚，迷茫无用，前路如何，终究还是要一步一步走下去才知道。
罗栖的阴谋从樊龙蔓延到西奥，从她生前到她死后，但是他真正的想法她无从知晓……或者，有人比她更清楚，罗栖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一树繁华雨落里遇见的那两个人，凰涅轻轻蹙眉，那时候谁都没想到，彼此会走到如今的境地吧？
当年遇见那二人的时候，她还未成年，没有继承凤族之王的位子，外出游历时，在一片开得正盛的梨花树林下遇见那两个人。
两个人都着白衣，白色的梨花洋洋洒洒落满衣襟，一人执萧而立，一人横琴在膝，其中执萧者温文尔雅，奏琴者懒散随意，二人皆是敛尽风华之人。
那一曲琴箫合鸣奏的落花流水，风雅至极，可惜凰涅从来都是个焚琴煮鹤的主儿，她刚一出现，就一把凤凰火燎了二人所在的那棵梨树，一树飘飘然的花瓣顿时化成飞灰。
好在那两个人一个性子温吞，一个散漫不在意，这才没有硬要找凰涅的麻烦，不然以凰涅当时的修为，其中的不管哪一个，她都是打不过的。
而三人，也因而结识。
那段曾经已经过去太久，许多记忆的碎片都已经模糊，连凰涅自己都不记得了。
那段岁月纯粹而美好，每每提及，总是让人还念不已。
那个时候的罗栖……绝不是抱着阴谋诡计去接近她的……但是那漫长的岁月里，有什么东西渐渐在他们之间变质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温文儒雅的人渐渐变了样子，当现在凰涅再次回想起来的时候，她居然记不起后来罗栖变成什么样子了。
记忆里的最后的那段日子，都是她同白离非的争吵……各种各样的争吵……
凰涅微微眯了眼睛，突然生出一股当局者迷的感觉来。
前世时候的那些倪端，其实早已展露在她的面前，可惜当局者永远都是迷茫的、不清醒的。
凰涅沉溺在当年往事里难以自拔，天色一点点亮堂起来，身后屋里的众人都出来了，却很有默契的没有去打扰她。
凰涅在冷风里站了很久，伤感也伤感够了，缅怀也缅怀够了，正抬脚打算离开。
却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她愣了一下，然后猛然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情。
凰涅愣在原地。
身旁一抹蓝色轻然擦过，凰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手就将那人的衣袖给抓住了。
“啊？”身旁被抓住的人一声轻呼，是索蓝。
凰涅抬头，脸上有些许茫然，看着索蓝，似乎是不能辨认眼前这人是谁。
索蓝眨了眨眼睛，搞不懂凰涅拉住她做什么。
凰涅呆了一下，然后拉着索蓝快步走回刚才的屋子，砰地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索蓝愣了，不解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凰涅快步从门口走到桌边，然后依着桌子站定，双目望着门口的方向，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再看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看她这幅样子，索蓝便知道，出事情了，她知道急不得，便也跟着凰涅倚在了桌边，然后细细问道：“到底怎么了？”
胳膊却被凰涅一把抓住。
“我……”凰涅的声音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她疑惑地皱起眉头，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我刚才似乎觉得……觉得……小狐动了一下。”
话一出口，索蓝也愣了。
凰涅的那只小白狐，索蓝是知道的，凰涅很宝贝它，前几日同修诺一战，小狐重伤，被凰涅送进了一个异度空间修养。
凰涅并没有向索蓝等人说明那个异度空间到底是何物，但是却也说过，那个异度空间是没有时间流逝的，凰涅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小狐的伤势，变想用这种方法拖到见到白九，然后把小狐交给他来处理。
而现在，凰涅却又说，小狐动了一下。
索蓝彻底不明白了，“怎么会动了呢？它是伤势痊愈，想要出来了么？”
空间所有权在凰涅手中，没有凰涅的允许，其中的物体生灵都不能够自己出来，但是介于凰涅同小狐之间有灵魂契约，那么小狐能够表示出它想出来的意图也并不奇怪。
这本不应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最多使人惊喜，但是凰涅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呢。
此刻的凰涅似乎是终于回过神来，她突然勾了勾嘴角，对着索蓝说：“那空间是没有时间流逝的，这就代表着，小狐是怎么进去的，就会怎么出来，对它而言，那段时间根本就不存在。在一段不存在的时间里，它是怎么自己活动的呢？”
索蓝眨了眨眼睛，顿时觉得更茫然了，“什么存在不存在……你说的我都糊涂了……”
“呵……”凰涅轻轻一笑，倒是找回了几分从前的淡定，她抚了抚索蓝的肩膀，道：“好了，没事儿了，你回去休息吧，一会就要出发了……”
“诶……”索蓝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凰涅从刚才被她关死的门口走出去，被丢在身后的索蓝狠狠皱了皱眉，咕哝道：“莫名其妙嘛……凰涅你真是越来越神叨了。”
抛去身后茫然的索蓝不说，凰涅的脚步却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当初之所以把小狐弄进凤凰翎，并非是因为小狐伤势过重，而是因为凰涅压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它的伤。
凰涅曾经在亚兰斯帝都学院的禁地里见过白九吸收能量，白九也曾经坦言小狐的本质同那能量是一样的，至于它到底是怎么延伸出生命来的，凰涅不得而知，但是也可以想象，小狐的性质，同生命灵器是一样的。
所以凰涅并不能肯定，原本是有一团能量构成的小狐，重伤之后到底能不能给痊愈，还是说，它会像一团能量一样……就此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