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心照不宣
第118章心照不宣
耳畔突然响起清浅的呼吸声，似乎是有什么温湿的风扫过耳际，凰涅猛然又回过头去，正对上白九一张放大了的脸。她显得十分仓皇，伸手就推他，“你做什么！”
白九对她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显得有点茫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什么做什么？”
“你……”凰涅被噎，她总不能说他离她太近了吧？这样说出来，这个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取笑她。
凰涅将白九推开，再也不肯在躺椅上坐着了，捏着那张纸就站了起来，粗劣的转移话题，“呃……咱们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白九指了指她手里的纸，“说到特权。”
“啊……特权……特权……呃，什么特权？”凰涅一时竟然想不起来刚才在说什么了。
她的语无伦次换来白九的轻笑，那人好整以暇地在躺椅上坐下，支着脑袋，看着凰涅。
凰涅疑惑地盯着他看，觉得他刚才的作为好像是故意的，但是去而又觉得他不可能故意做这些。
看了半晌，又觉得自己这样莫名其妙地看着一个男人有点傻，凰涅斜了白九一眼，又低头去看手里的参赛者的资料。
白九却是不知道从哪里拖来了凳子，要她坐下。
站着看东西确实挺累，凰涅毫不客气地坐下，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座的时候，离白九远了两步。
白九也没有点明，依旧饶有兴趣的看着凰涅。
凰涅的心思却都沉浸到白九给她的这张纸上了。
在这次的比赛之前，凰涅背负了一个偷东西的罪名，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却打定了主意要借这次比赛为自己洗刷这样的屈辱，桐华会的第一，她是在必得，所以对这些珍贵的资料也格外上心。
自己没有说来意，白九却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看着纸上重点标注的会给她造成困难的选手，凰涅觉得一份莫名的感动在心里渐渐发酵。
却听见一旁白九闲闲地开口：
“这次桐华会前十名会获得前往花都魔海的资格，你知道的吧？”
这件事情是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埃德蒙校长亲自宣布的，凰涅当然知道。
她点了点头，抬头问白九，“怎么？”
这个人不是一向懒散的像是随时都能睡过去吗？什么时候也开始在乎些这个了？
白九修长的食指点了点躺椅的扶手，问凰涅：“怕危险吗？”
凰涅没有说话，只是勾了勾嘴角。
但是就是这一笑，就足以说明一切。
危险？她一路走来，哪里没有危险？就算是在学院静修，都能遇上灭口，她的生活，何时安稳过？
白九跟着也笑了，他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虽然平时也在笑，但是却完全没有现在这样愉悦。
凰涅有些奇怪，“你在笑什么？”
白九摇头，并没有回答凰涅的问题，却是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我听说你在找王的权仗，也许去花都魔海会有收获。”
王的权仗！
那是给利与找的东西，从她接下利与的请求，就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白九是怎么知道的！
凰涅猛然绷紧身体，有一瞬间的紧张，但是一瞬间之后，她就只剩下了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漫不经心地好像已经窥知了她所有的秘密，但是却有从来不说，安静地站在某个地方看着她。
凰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被人窥觊了秘密本来应该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但是她现在却是一点惊觉都没有，看着白九的时候，居然还感觉不到一点讨厌。
白九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变，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凰涅跟他翻脸——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觉得凰涅根本不是跟他翻脸。
凰涅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懈下来，勾着唇角笑了：“什么叫做也许会有收获？你知道王的权仗的下落？”
白九却是故作神秘的摇了摇头，“你去了就知道了。”
说完就不再看着凰涅了，他转过身去，靠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凰涅看着这个人，看着这个明明是男子，却拥有倾城容颜的人，他给她的感觉那么奇怪，明明什么都不在意，却又像是什么都知道，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这不是一种无所不能的强大，他的态度行为统统都在表达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仿佛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
他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她并不在这世界中，而他之所以无所不能，也是因为他并不在这世界中。她是演戏的人，演了戏，也入了戏，入了戏，自然就迷了心，但是他不一样，他是看戏的人，自始至终都是，他从来都清楚地记得，他是看戏的人。
凰涅不知道白九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时常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讨厌，隐约带着点欢喜，有时候会很生气，但是仍旧是欢喜的，而且，不管什么事情，多么棘手，好像一遇见他，都会迎刃而解。
而更深入的，凰涅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愿意去想。
也许她这叫逃避。
但是既然他不阻止她逃，那么她，又何必着急？
房间里安静下来，浅浅地响着两个人的呼吸，缓慢柔和，一下一下的彼此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似乎是有什么在发酵，但是两个人谁都没有在意。
不反对，不渴望，不焦虑，顺其自然。
时间过去很久之后，凰涅终于从那张薄薄的纸上转移开视线。至此，她也不得不佩服起拨云城的实力来，在一个远离自家领地的地方，还能搜集起这么详细的资料，真不愧是第一高手的城池。
一旁的白九老早就没有了动静，凰涅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他还在闭着眼睛，呼吸已经渐渐绵长。
睡着了？
凰涅一面觉得不可能，一面又开始挂心被楼下揽月拖走的索蓝跟碧翠丝二人，犹豫着想要叫醒白九，只是不知道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