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你可会为我陈情？

姜遥知道自己卷进这件事里来，就不会轻易得到善终。

宇文钦蝇营狗苟的算计，从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开始了。全因为她跟昭王府里的那张画像长得像。

她是大大咧咧，但不是傻，在算计她的人面前谈自保，简直是笑话。

她唯一的机会就是谢谦，等到谢谦出现，让她的攻略满格，才有逃走的机会——从这个世界逃走。

其他的，都是虚的。

再说，昭王和太子殿下两人这一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不管哪一方赢了，他们都不只是代表他们自己。昭王身后有贵妃和阁老，太子身后有皇帝。

就算他们两人愿意留她的命，剩下的人愿意吗？

卒子一定会被弃，除非能从棋盘抽身。

“自保？我能吗？”她反问。

太子殿下沉闷地望着自己洁净的双手，上面残留着不知道是从温水而来，还是她手心传来的暖意。

半晌，他道：“你可以提。”

提？

她确实连提都不愿意提。她与太子合谋只是为了救人，不代表就此向他臣服了。

如果要痛哭流涕地求他保住自己的性命，那还不如掐死他，带着他一起上路来得痛快。

“殿下怎么开始说起废话来了？是天气凉了，患上了伤春悲秋之症？”

“放肆！”

“说得好像我是第一次开始放肆似的。”姜遥不以为然，端着水盆再次转身。

“孤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不许走。”

姜遥站在门边，觉得自己脑子里稀里哗啦的。顺便手腕子都快要断了——不让走？！她端着一盆水呢，宇文钦是故意的吧！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她耐住性子道。

“那天夜里你说若是孤赢了，留下宇文铎的命。那么，若是宇文铎赢了呢？你也会同样去求他留下孤的性命么？”

她没料想他会问这个，纳罕地看了他一眼，道：“用不着。”

他抬头颦眉看她。

“昭王殿下不会要你的命。”

“哦？你何时如此善于揣度他人肚量了？你何来的自信，知道他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如果他真的不想留余地，那一日御宴，便不会过来敬酒。昭王要殿下留在行宫，莫要进山，那就是余地。”

昭王那天的意思很明白，退出争斗，宇文钦会有一线生机。

而她向太子殿下提出要求，想为昭王留后路，也不过是投桃报李。

昭王不仅劝了宇文钦，还两次三番向她伸手，就算是为了那点儿女私情，终究也是不想置她于险地。

昭王此人，留有很多余地，简直多得过分。

虽然口中说着“万死不辞”，事实上，他应当是在多方挟裹之中，最不想斗争的那一个。只不过在其位、谋其事，遵守着他的规矩而已。

也显示出他的中庸处世之道。

太子殿下则不同，他是亡命之徒。

“你还没有正面回答孤的问题。”宇文钦道。

他不关心昭王怎么想、怎么做。

只想得到答案。

你会为了我，向其他人陈情么？

姜遥顿了一会儿，道：“会。”

然后立刻转身走了。手里这盆子水还不倒掉，她的手腕子非抽筋不可。

就在此时，外面一阵阵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人声鼎沸起来，是开猎的队伍归来了。

昭王殿下猎获颇丰，身后扈从拉着的连接三辆板车上都堆得满满当当。

宗族子弟们吵吵嚷嚷，兴高采烈，各有收获。众人拥着昭王殿下往山上而来，俨然是班师回营。

姜遥掀帐站在门口，正见到宇文铎从帐前打马而过，要去皇帝的营帐请安以及展示猎获。

昭王殿下骑着高头大马的英姿确实不是盖的。来的时候她病了一路，一直缩在马车里，今日出行也是一样。

所以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身为武将的气度，身下坐骑足有肩高，青白的颜色如同玉造，难怪叫玉花骢。

昂扬的马儿蹄声疾疾，金甲配玉马，宛如踏云而来。走过太子营帐面前，昭王拉紧缰绳，夹住马身，侧头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