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相求

念着经的释无大师睁开一只眼，心想这小女娃子不简单，懂得打蛇随棍上。心中又有几分好奇，不知她还能够提出什么要求来。

姜遥目光转过来，先向着释无大师行礼，再面向释凡大师说道：“在下还有一位小友，日后恐怕要落难，也祈望能够得到二位大师的几分接济。”

释无大师经也不念了，奇道：“你这娃子，怎的有如此多的小友？”

送来一个，还有一个？

“还有老友呢。”姜遥道，“我与二位大师一见如故，岂能不称之为老友？”

释无大师“哈哈”一笑：“女娃子乱攀交情，老衲确实是老，但老衲的师弟不过而立之年过半，你将释凡叫老了，当心他不答应。”

姜遥看向释凡大师，他确实正当壮年，比之释无大师小了十岁有余。身姿高瘦淡然，与十多年之后，几乎没甚分别——十多年之后的释凡大师，并不显老。

似乎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从没变过。

而两位大师之中，虽则看似释凡大师是方丈，但他到底年轻，并不是一言堂，事事都会过问释无大师，有时候是一个眼神，有时候是一句问话。

如果说奉圣寺也如其他的任何宅院一样，有表有里的话，那么，释凡大师即是表面，而释无大师才是内里。做到表里如一，是要靠两位大师共同维持的。

释凡大师似乎心中有一层厚茧，在某些时候很仰仗师兄的指点。

看似淡泊致远的人，有时候反而更加拘泥，有更多约束，并不比游戏人间的人洒脱清净。

释凡……真的释下凡尘了么？

她道：“方丈大师莫怪。”

“萍水相逢是缘，女施主有话，贫僧便听着。只不过……”释凡大师身上抖落出几分无奈，“施主既然知道友人即将落难，为何不事先提醒他？”

“我会的。”姜遥低声道，“只是怕做不到。那位小友身份特殊。”

释无道：“女施主可知道，这奉圣寺是何处么？”

“在下知道。”

在东宫詹士府待了几个月，典设局月月往这里供奉香火。她岂有不知道的？

皇宫中有一座景灵殿，景灵殿供奉皇家先祖画像，掌宫内一切法事。

而奉圣国寺，则是景灵殿的延伸。与法事有关的一切事宜，都由奉圣寺派和尚进宫操持。

寺庙里的浮屠塔，里头供着先祖们的随身之物或者重要代表物事，比如衣冠、比如塑像。珍藏在本该供奉佛像和佛经的地方，意味着滔滔权势、享受无尽香火与明灯。

大雄宝殿旁边的灯室，里头常年灯火不灭，长明灯都是为着那些皇室先祖们点燃的。

灯火长明，祖先保佑，则国祚长熙。

可以说，这里一切的一切，依然是皇城之中，上位者为了巩固皇权的延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