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天亮之前

皇帝清一下喉咙，又喝了一口热汤，道：“事已至此……那女官，他到底杀了还是未杀？”

“杀了。所以父皇，儿臣要阉贼抵命。”

听到这个，皇帝心中又松快了一些，搅弄局势的妖女姜遥死了，他觉得很安心：“濯尘莫说胡话，区区一个女官，你要多少便有多少，何必……”

“父皇，敖丰是父皇身边人，所以儿臣给他留了口气。毕竟，要杀父皇的人，儿臣还是懂得规矩，提前问一句。”宇文钦道。

随后扬声向外：“敖丰！”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老奴参见陛下，请陛下恕罪。老奴办事不利，惹恼了太子殿下，该死。”

那确是敖丰的声音，皇帝问道：“你怎的了？！”

“殿下以箭废了老奴一手一足，请陛下恕罪，老奴不能亲自进帐请安。”

“抬进来！”宇文钦道，“本宫要在父皇面前剐了这阉贼。”

他从袖中抽出一柄剔骨刀，那刀被寒光浸润，一看就锋利无比，可轻易破皮剔骨。

“罢了罢了！”皇帝道，“濯尘，你平日里在自己宫里杀人也便罢了，怎的还闹到为父面前来？棋局已定，那丫头留下来又还有什么用？你早该明白的。”

“如此说来，是父皇存了要杀她的心思？”宇文钦握着刀柄支在轮椅扶手上，脸色变得暗沉。

“我看你是糊涂了！”皇帝一拍床榻，转头道，“赵通，还不快将敖丰送去医治！在这儿延挨什么？！”

赵通在旁边恭恭敬敬一鞠躬，道：“是，谨遵陛下口谕。”

又朝太子殿下略微欠了欠身，掀开帐子出去了。

出了外面，只听他向敖丰请了个安，惊讶道：“督主伤得不轻。”便招呼身边的人将其抬走，到下方的医官营帐处去诊治。

人都走了，皇帝也觉得乏了。

他好声好气道：“濯尘莫要在这儿掷气，你皇兄已经到了你手上，储君之位没人再能撼动。区区一个女子，值得拿东厂之主的命去换么？”

宇文钦沉默了一会儿，垂下眼睫：“不值当。”

那老阉贼的命，不配与姜遥相提并论。

“霈川营帐中的人，都控住了？未曾走漏消息？”

“若是走漏了，儿臣还能前来面见父皇么？”

宇文齐脸上现出一丝欣慰笑容：“很好，去吧。明日依照安排行事，等霈川下狱，纪氏的人便能一网打尽，到时，就能为谢家翻案。我们父子俩筹谋许久，没的无端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生出龃龉。”

太子殿下刚刚高昂的气势，终于熄灭了下去，他将手中剔骨刀收起，道：“儿臣省得了。只是，皇兄是留在此处？还是儿臣带回营帐？”

“带回去吧，看守得紧些。本该是敖丰看守霈川，他既然被你废了一半，这些日子是成不了事了。”

“儿臣谨遵父皇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