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龙生龙

昭王脸色并不好看：“今日之事，你全知道？”

姜遥摇摇头：“本来不知道。”

那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她也说不清楚。

在镇国侯府中，她大病一场，终是徒劳，连老侯爷的脸都没好好瞧清楚过。她始终遗憾，未能亲自规劝谢国舅，别听朝廷调令，贸贸然南下。

在那些病得日夜颠倒，一派混沌的日子中，她也曾模糊地听到过谢夫人带人去侯府北角瞧她。

谢夫人有一子，当初也不过比宇文濯尘大了一岁，人称小侯爷，因为他爱习武，人人都称日后要承袭祖父的职位与声望。

那一日拉着谢夫人的手，在院外问道：“娘亲，为何爹爹说南下此行恐怕艰难，却仍要去呢？”

谢夫人道：“朝廷的命令，不可不遵。”

“若是像姜贵女这样告病呢？岂不是便可以不去了。”

“那是作假，不可为。再说，你爹爹先前派人南下，救治一大批病患，已有了根本和声望。当地百姓爱戴，当地氏族惧怕，有你爹爹坐镇，便不敢作伪贪墨，苛待百姓。你爹爹说过，若是非他不可，他便去。数十万百姓的性命等他救治，怎可趋利避害？”

“那么爹爹会好好地回来么？”

“那是必然。”谢夫人道，牵起小侯爷的手，踱出院中。

这一幕，如同一面掉落在地的铜镜，轰然破碎。

谢国舅没再回到侯府，而谢夫人和小侯爷，分别惨死在流放的道路上。

那一个夜晚，姜遥见到四周悬挂的侯府女眷尸体，崩溃杀人之时，仍在一遍遍地自问，为何皇后娘娘明知将有厄运，却还是无法防范？

直到离开的那一刻，她才想清楚了。

防患于未然，那个“患处”，她们都想错了。

不是纪府。

皇后娘娘将生二胎，镇国侯府日益得民心而势大，谁会害怕？是谢国舅的政敌，纪大人。

还有呢？

是手掌权利，却根基不稳的人。

皇帝在政事上无甚建树，所以始终心虚。既要依赖臣子的帮扶，又始终提防着外戚坐大。

不，他并不害怕皇后的二胎，这明明是他刻意所为。

他一脸窝囊相，唯唯诺诺，隐藏在幕后，在谢家与纪家之间盘桓，始终观望着两家之间平衡的砝码，

谢家声望长盛不衰，令他坐立难安。天下太平，不需打仗，将军留着有什么用？所以要兔死狗烹，卸磨杀驴。他想要铲平镇国侯府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