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林奚收到一封投诉信。

投诉人正是他的弟弟。

信里控诉polaris无缘无故针对他，看不起他，侮辱了他的人格云云等，但总的来说，就是因为林奚不接他的单，导致这位小少爷发脾气了，直接找关系投诉到了总部人事。

靳珀光作为林奚的直系上司，眼下正冷着脸，“林奚，怎么回事？”

林奚无所谓道：“公司不是说接了那位的单子，就不用管其他的，我要是又接下林家的设计单，会超过我的工作负荷。”

“我指的不是你拒绝林先生。”靳珀光把他回复的邮件调出来，平板上明晃晃地几个大字：fuckoff。

还特意加粗，用亮色做底板，生怕对方看不清楚。

靳珀光看他不说话，想问问他是不是跟这位贵宾有过节，“林奚，我知道你在国外名气不小，但这里是国内，我们对接的客户都是对公司很重要的客户。”

“你的工作忙不过来我可以理解，我能够接受，但是你对客户的态度不能这么无礼。”

“别看珠宝设计师这个名头高高在上，实际上，我们都是为有钱人服务的，是服务行业，没了公司这个平台，光凭你自己，能成长到今天这个样子吗？”

“这位先生的背景不是你能够开罪得起的，现在，立刻，马上去跟这位先生道歉。”

“我已经邀请他今天过来参加我们的vip沙龙活动，你准备好道歉的措辞，一会我带你去见他。”

林奚听笑了，“不去。”

靳珀光眉头拧紧，态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硬。他“啪”地一声，声响沉重，震得桌上的水杯都晃了半圈。

正要拉门的林奚脚步一顿，偏头看了他一眼。

“林奚！”靳珀光几乎压不住怒气，“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已经捅到董事长那里！要不是我帮你求情，你早就被飞了！”

“你以为你现在光鲜亮丽地站在这，是靠谁？你一点责任感都没有吗？你这样也配叫珠宝设计师吗？！”

这些话像极了林奚当年在国外餐馆打工时，店长用来克扣工资的老把戏。他听得太熟，早就腻了。他早已不是那个热水泼在手上还要强撑着洗碗的小可怜了。

林奚缓缓转身。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极简修身的黑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臂，眼尾细长，眼神一擡，气场如锋芒划破空气。

靳珀光对上那双眼时，心头一跳。

林奚字字铿锵。

“我站在这里，靠的是我的实力，不是谁的施舍。”

“没了这家公司，我照样是发光的金子。”

“你怎么管你的下属，那是你的事；我怎么对我的上级——是我的事。”

他朝靳珀光逼近一步，声音更冷：“你要是不爽，想开除我？——悉听尊便。”

“只要——”他微微顿了顿，冷笑，“你真有那个本事。”

靳珀光被噎得说不出话，林奚手一擡，“砰”地一声摔上门。

最后靳珀光只能自己去给林文斯鞠躬道歉，还被人泼了一杯水，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阴沉沉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这个点的林奚正在公司忙着。

傅序临接到电话问他在哪里，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位部门主管，他起身离开会议室。

休息间的摆台上插着新鲜的花朵，却没有什么花香。

“在外边帮你买咖啡。”

“嗯……我现在在回来的路上，大概，十五分钟。”

两家公司离得其实有点距离，从助理手上顺走两杯咖啡，傅序临让他们把会议结果整理好发到他的邮箱里，自己坐电梯来到顶层。

直升飞机的机翼轰隆隆作响。

林奚本来坐在副驾驶上，但地下停车场的灯光实在太暗淡，他刚刚经历情绪的高涨，眼下又被这暗淡的光和冰冷的空气消化掉过热的感情。

消化得太快，他有些难受。

从副驾驶钻到后排，鞋子被他踢落，他把脚踩在皮质椅上，靠着死角，身体上上下下都被椅子包围的感觉让他得到些许安慰，但也只有一点。

没想到白天也会情绪反扑，林奚有些后悔没有把药随身带着。

抓着手臂，指甲慢慢深入，抓的地方痛感却是迟钝的，让他知道痛，但脑子分辨不出来具体是哪里痛。

抓得越深，越疼，他就没那么难受。

“林奚？”

十五分钟不到，傅序临提着装咖啡的纸袋赶到了地下室。

直到打开车门，才看见垂头坐在后排，头发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的林奚。

“不舒服吗？”

傅序临把纸袋放好，试探性地碰了碰林奚的手背。

瞬间，林奚的手反抓住他，他没擡头，还是埋在膝盖里，手腕上强烈的力度在无声告诉傅序临，林奚的情绪有些紧张。

傅序临看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