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想通
“你怎么总是那么多的问题，你不是说你是绝世剑经，而且诞生在一个伟大的时代，并且已经有过很多任持有者，为什么对我一个普通人这么好奇呢？”听到了剑灵一连串的问题，赵文彦不由地苦笑了一声。 剑灵幻化的那个俊朗年轻人闻言大笑了一声，随即他向着赵文彦答道：“就是因为遇到过很多的持有者，所以才会觉得你这个人和别人的思考方式不一样，所以才会想着向你问问清楚。”
“你曾经的那些……持有者，究竟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呢？”赵文彦听到了剑灵的话，同样有些好奇地问道。
对于剑灵所说的那个只会出现在小说里面的时代，赵文彦至今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不解，所以在听到剑灵的疑问之后，他也好奇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剑灵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他的双眼也逐渐变得空灵，言语之间的疑惑却随之加重：“那个时代……怎么说呢？那个时代的等级分化分成森严，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所有人都会去通过各种试炼来提升自己，譬如杀死吸收天地灵力诞生的妖兽获取内丹，或者消灭敌对的修士或者敌对宗门获取他们拥有的天材地宝，以此来迅速让自己快速成长起来，从而变成受人尊敬的仙道翘楚或者一方霸主。”
在听到剑灵的话之后，赵文彦并没有立刻答话，这让他身旁的剑灵多少有些疑惑，于是他轻声向着赵文彦问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所说的这些事情你们当下也在做吗？”
听到这里，赵文彦才苦笑着向剑灵答道：“我们并没有再做什么猎杀妖兽之类的事情，但是毁掉别人的门派，占据那些门派的天材地宝和秘籍神兵，这些事情在我们这个时代貌似也经常发生。”
剑灵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色，相反他更加好奇地向着赵文彦反问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对你更加好奇啊！每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会为了变强而不择手段，但是你却放弃了很多变强的机会，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句话让赵文彦抬起头开始环顾起了自己此刻所在的那个小院，留恋了看着周围美丽而又熟悉的景色，他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接着才向着剑灵说道：“其实你所有的问题，我之前都曾想过，而且不仅想过，也去做过。”
“我离开了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离开她身边的女热，去追寻让自己变得强大的办法，的确，我也因此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可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最终还是败给了杨耀辉，我虽然不服，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输了就是输了。”
“结果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就算变得再强大，我都是还是那么深爱着那个女人，所以我放下了刀回到了她的身边，不过有的时候江湖就是这么的可悲和可笑，我回到了这座小院里来，也回到了她的身边，但是没过几年，她却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起初以为这是上天对我的嘲弄和报复，他让我得到了一个那么好的女人的垂青，我却不知道珍惜，可是在我知道她是因为五石散才导致病故之后，我就将所有的一切推到了五石散和那个贩售五石散的组织身上，就是那个和晋帮勾结的至尊。”
“但其实我内心知道，五石散和至尊不过是我为自己找的借口，因为如果我没有离开她，她也不会服用五石散来抵消对我的思念，我从这件事里学到了很多的东西，所以你们现在才会认为我不一样，那只因为我从这件事上学到教训，发生了改变。”
赵文彦的这番话很长，他自己说得都有些累，但是他身旁的剑灵却饶有兴致地从头听到了尾，并且还在听完了之后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赵文彦也不知道他究竟听没听懂自己的话，因为他的意思一般人都理解不了，更何况这个剑灵还不算一个人。
不过剑灵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竟然抬起头看向了赵文彦，他说的话很轻，但是却让赵文彦的心忍不住重重地颤抖了一下：“我觉得，你应该是后悔了，所以才想对每一个人你见过的人都好一点，这样你才会觉得好过一些，对不对？”
“对。”其实赵文彦还有许许多多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只向着剑灵说出了这一个字，因为他觉得那些千言万语也没有这个字更能体现出自己的心情了。
这个剑灵虽然并不算是一个人，但是他却实实在在地理解了赵文彦的意思，他后悔了，对于所有的事情太都太过后悔，就差没有将头发后悔得花白，就差没有将肠子后悔得发青，但是他是真的真的非常后悔了。
如果上天能给他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丹阳县城，就算是死，他也会让小雨将他埋在院中那颗大树下，哪怕不要墓碑，哪怕不要坟冢，他哪里都不想再去，他只想永永远远地待在那个院子里。
可惜上天只听到了他愿望的后半句，却并没有实现他愿望的前半句，又或者上天根本就是存心要让他受苦受难，以此来弥补小雨曾在那几年里所受的苦难，所以他对一切都欣然接受，甚至不惜让自己过得更加艰难一些。
看着赵文彦露出了一抹痛苦神色的面庞，剑灵却突然开口向着他又问道：
“不过你有没有考虑到一件事，既然你相信因果轮回，又相信善恶报应，那么你这么痛苦地对待你自己，如果你爱的那个女人她在天有灵知道了一切，心里会不会很难受？如果她能跟你沟通的话，她会不会允许你自己这样去做？”
赵文彦一愣，因为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点，甚至在方琦旁敲侧击地去提醒他这一点的时候，他也只是一带而过没有往深处去想，不过如今在听到了剑灵的话之后，他却忍不住想起了小雨在离开前对自己的那些嘱托。
她温柔又温暖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在赵文彦心中化作了一句话：“文彦，好好照顾你自己。”
每当这句话出现在赵文彦心目中的时候，他总会感觉到心仿佛被人下了毒药一般剧烈地疼痛起来，不过今日在这个幻境之中再度回想起那句话，赵文彦却只是感觉到了那句简单话语背后隐藏着的温柔爱意。
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滑落，赵文彦没有抬手去擦，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个幻境里的眼泪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过他知道自己刚才想通的哪一句话，还有回忆里她对自己的那些爱，却全是真的。
有的时候，想通一件事太难，难到就算你天天去想也始终想不通，但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因为在有的时候，想通一件事却很简单，简单得你根本没有怎么去想，那件曾经自己以为想不通的事情就已经完全想通了。
当赵文彦抬起头想要向身边的剑灵说一声感谢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山洞里，正沉默地站在了杨安顺面前，而面前的杨安顺则有些好奇地看着他通红的双眼：“我将这把剑交给你，没必要让你激动得落泪吧？”
眨了眨眼让自己眼眸中的那些水气消散，赵文彦轻笑着答道：“别想太多，我是一个男人，你也是一个男人，若是我为你掉泪，要么就是你死了，要么就是我有龙阳之好，这两样可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杨安顺忍俊不禁地大笑了一声，接着他再看向赵文彦的时候却感觉有些奇怪，因为先前他每每去看赵文彦的脸的时候，就能从那张脸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哀伤和颓废，但是就在方才那一刻，这种哀伤和颓废好像已经彻底消失了。
此刻的赵文彦给人感觉是一种生气勃勃、朝气蓬发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人终于治好了自己的顽疾，从而在痊愈地那天带着笑容兴奋地走出了自己居住已久的病房，这种变化不禁让杨安顺再度很是疑惑，很是不解。
将那柄神剑悬在腰间，赵文彦将手按在了自己腰间佩刀的刀柄上，他的心情变好了，他的步伐也逐渐轻快了起来。
就在他走出那个阴暗的山洞之际，跟上来的方琦和小宋好奇地在他身后对视了一眼，方琦最终还是开口向着前方的赵文彦问道：“我看你方才拿那柄剑的时候微微一愣，你应该是被那个剑灵召唤到了幻境里走了一遭吧？”
笑着回过头，赵文彦向着方琦应道：“没错，没想到你的观察这么细致入微啊。”
方琦倒是没有说些什么，于是小宋接着更加好奇地问道：“赵大哥，那个剑灵究竟跟你说了一些什么，让你整个人给我们感觉……感觉哪里好像不一样了，但是我又说不上来。”
对于小宋的问题，一直在看向赵文彦背影的方琦终于在此刻笑了起来，他在停下脚步的赵文彦回答之前率先说道：“他并不是哪里不对劲，而是他的心境不一样了，心境不一样了，人也就不一样了。”
笑着看了一眼方琦，赵文彦随后向着小宋笑着答道：“他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