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赵婆子上门聊亲事

“哎哟，吉芬啊，你养了个好女儿呀！”

“看看这腰，这屁股，肯定是个能生的！”

董家院子里，细雨冲刷后的地面，没变干净，反倒是布满了泥点。

赵婆子踩着满地的泥，大早上敲开李吉芬的家。

两人絮絮叨叨一阵。李吉芬又把女儿叫起来。

于是，董寄真两眼朦胧，坐在椅子上，接受两人的评头论足。

那感觉，像一头待宰的猪，出笼前，得让人挑挑选选。

赵婆子腰大膀子粗，穿了件白花衬衫，抬头挺胸间，腰腹上鼓鼓囊囊，不断蠕动。

她围着董寄真转了两圈，两眼放光地说道：“啧啧啧，瞧着这杏仁眼，周正的五官，老婆子看人无数，比得上你家真真的，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这一看，不知是哪个仙女儿下凡了。”

李吉芬圆圆的脸，颧骨笑得扬起，土黄色的肤质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让往日暗淡到尘埃里的中年妇人，成为焦点，“咋样，婶子，男方能看上不？”

“必须看上！”赵婆子挺了挺胸，得意地说道：“西里村，谁不知道我第一媒婆的称号，真真这一单，我必须做成了。”

李吉芬搓了搓脸，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圈，她伸长了脖颈，小声道：“那彩礼？”

“嘘！”赵婆子竖起手指，瞄了眼椅子上的董寄真，见小姑娘昏昏欲睡，没搭理她们。

李吉芬注意到她的动作，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道：“哎，婶子，不用管她，这事我说了算。”

赵婆子瞪了她一眼，“这事真真配合才行，她不配合，事情就有变化。”

“是是是！”李吉芬附和道。

“你别不放在心上！”赵婆子不满意李吉芬的态度，浑浊的双眼瞪圆道：“老婆子名声在外，要是你不上心，毁了我的名头，老婆子找你拼命。”

李吉芬愣住，神色紧张了几分，“上心，肯定上心，我待会儿就跟真真说。”

赵婆子满意点点头，说了一句，“真真，赵奶奶以后来看你。”抬脚往外走。

李吉芬紧跟步伐，前去相送。

董寄真瞥了眼二人，神色莫名。

门外，李吉芬拉了拉赵婆子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赵婶子，那彩礼的事？”

赵婆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拉回袖子，凑近李吉芬的头，说道：“彩礼少不了你的，吉芬啊，你可生了个好女儿，人家愿意出五千彩礼，我的天，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李吉芬僵住，不可思议地吼道：“五千？”

“嘘！”赵婆子一把捂住她的嘴角，恨铁不成钢道：“一把年纪你还沉不住气，小声点！”

“是是是！”李吉芬笑得后槽牙都看见了。

赵婆子放开手，感叹道：“所以说这女儿不比儿子差，你养个好女儿，一次性就发家致富了。”

李吉芬听后，眼神转了转，说道：“这男方家到底干啥的，为啥愿意出这么多钱？”

“嘁，人家可不是你，”赵婆子眼中闪过一抹轻视，“他们家做生意的，见过大钱，家底厚实呢。”

李吉芬眼睛一亮，伸手把赵婆子的脑袋转向自己，“赵婶子，我家真真，你随便找人比，那都是最出挑的，更别说她还是高中生，你看看村子里，哪家女儿读这么多书。既然那家有钱，你给说说，彩礼涨到一万。”

赵婆子头被固定住，眼珠子动个不停，听到这话，脚底一滑，整个人劈叉坐在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哎哟！”

李吉芬吓了一跳，忙把人拉起来。

谁知，赵婆子尖叫出声，“你别碰我！”

她摸着大腿根部，脸上痛苦的皱成一团，显然是刚刚拉到筋了。

待缓过劲儿，赵婆子一脸不敢置信地问道：“吉芬啊，你刚刚说啥？”

李吉芬尴尬地站在原地，左手抠右手，贪婪地说道：“彩……彩礼涨到一万。”

赵婆子瞪直了眼珠子，“吉芬啊，你家国兵，一个月挣多少？”

李吉芬挺起胸膛，骄傲道：“她爸上班辛苦，能挣六百呢。”

“那你要不要反思一下，你说了啥，你咋敢提出口哟？”赵婆子喘了口粗气，从地上站起。

她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李吉芬，“你不会真把女儿当物品卖了吧。”

“嗨，瞧婶子说的，我养她这么大不容易。”李吉芬神色平静，“再说那家人不是有钱嘛，婶子帮忙探探口气。”

说着，她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赵婆子，“知道麻烦婶子，这是小小心意。等后面事成了，肯定给婶子包个大红包。”

赵婆子撇了撇嘴，“我是看钱办事的吗？老婆子可是有名声的。”说着，利索的收了红包。

见赵婆子收了红包，李吉芬放下心来，嘴里好话不断，“那肯定的，要是这事儿成了，以后找婶子都人多了去，大家都知道你有本事说成个大彩礼。”

赵婆子游离的眼神，瞬间归位，“你说的对！”

“对了，真真放暑假回来，你不要一个劲儿让她干活，你看她皮肤都晒黑不少，让她在家捂捂，到时候更漂亮。”

赵婆子兴致上来，忙叮嘱道。

随后，又问道：“这真真还没毕业吧，要是后面结婚，你们咋打算的？”

对赵婆子担心的问题，李吉芬没一点顾虑，“看男方的想法，想早点结婚，就不读书了，要是觉得有个高中毕业的媳妇不错，到时候再去读就行，反正就剩最后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