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修) - 与刁蛮千金假成亲后 - 蔚溟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三十四章(修)

既得了巴戈下订,这明月绣庄上下,自是十二分看重。巴戈亦常来绣庄走动,亲自过问,与众人相商些花样、用料之事。

这同心绣手艺到底是沈蕙娘所创,加之绣庄中技艺之事,向来由她主管,故而巴戈来时,自与沈蕙娘商议多些。

方宝璎虽也颇是欢喜,然而瞧着沈蕙娘近来尽日窝在绣坊,心下好不疼惜她辛苦。

加之那白狮岛民风热情淳厚,巴戈既与沈蕙娘投契,相待间自也颇是热络。方宝璎偶然在绣庄撞着她两个时,便觉心中好生酸涩。然而待要恼时,又不好恼什么,一时便是愈发烦闷。

这一日申牌时分,秦修慈掌柜家中杏花初开,便做了些杏花蜜糕,差人送至方府来。

府上没个说得上话的,侍人便寻到绣庄来,与方宝璎传了话。方宝璎打发她回府管待秦府来人,又因这日清闲些,便教她遣人将那杏花蜜糕送些来。

不一时,便有侍人依言,将一屉杏花蜜糕送至绣庄来。方宝璎揭盖一瞧,见那蜜糕蓬松绵软,甜香扑鼻,兴冲冲便要喊上沈蕙娘,一齐寻方明照吃些。

然而待来绣坊问过,却听陈金荣道:“方才巴戈贵人来定那小儿虎头帽的用料,沈管事这时正与她在库房挑拣呢。”

方宝璎不好搅扰,便独自去寻方明照。待摆列好茶点,她便分出两块杏花蜜糕来,专一留与沈蕙娘。

方明照瞧她将点心包好,那模样好生仔细,只笑道:“我的儿,这等巴巴地藏起来,倒似我要与你蕙姐抢食一般。亏得蕙娘不在跟前,她若在时,只怕你顾着瞧她,手里便拿着甜糕,倒咬不着这甜糕,净咬你自家指头了!”

方宝璎登时面颊飞红,只嗔道:“母亲怎的倒编排起我来!蕙姐这几日事忙,只差歇在绣坊里,累得眼窝也青了,我又不是那等没心肝的,能不与她体恤些!”

方明照又笑道:“怪小油嘴儿,原是提点我这东家黑心肠,扰你妻侣两个蜜里调油呢!你白日里在绣庄,便是与她同来同回的,夜里也没曾与她隔了墙。一时半刻不在跟前罢了,倒这等眼巴巴的。倒瞧不出我这孩儿,原是个年糕托生的!”

方宝璎教她羞得没个说处,忙与她口中塞了一块点心。两个自分吃茶点,说笑松快一回,自不必提。

却说这头吃毕茶点,方宝璎又来绣坊寻沈蕙娘。陈金荣便告她道:“料子已定下了。方才沈管事备了马车,道是往北市瞧瞧,便与巴戈贵人一齐出去了。”

方宝璎听得这话,一声儿也没言语,自往外头走了。在账房里怔怔坐了半晌,到底魂不守舍,只唤人备下一辆小车,一迳往城北去。

那北市向来是异域商贾集聚之处,近日出摊的,多是白狮岛客商。这时节,北市正是人烟凑集、货摊如林,好不热闹。

方宝璎一面缓步行来,一面四下里张觑,不住去寻沈蕙娘身影。不多时,她便往一处空摊后头立住了脚,借那幌子掩着,把眼定在斜前方,一处白狮岛摊位前头。

但见那处正有二人并肩而立,挨得极近。

一个正往摊位上拿起串绿宝石臂钏来,递将过去,口中兀自絮絮指点,似是参详这物儿好坏,或是说道这物儿来历。

另一个则欣然接过,捧在手中细细瞧觑,眉目低垂间,自是笑意轻漾、柔情满蕴。

两个一面将摊位上诸物瞧来,一面你来我往,一递一句,好不融洽。

不是沈蕙娘与巴戈,却又是哪个?

方宝璎瞧在眼中,只觉一股浊气积郁心口,直堵得没个出气处,只将齿关咬紧了,自忖道:好个没良心的贼!亏得我巴巴地记挂着她,她倒只在此处伴着旁人!

她一时愈想愈恼,又见两个兀自言笑,浑然不觉,直气得眼圈儿也红了。当下恨恨跌足一回,扭身便走,寻着自家小车钻将进去,气咻咻与那驾车的吩咐道:“回府!”

那驾车的见她面罩寒霜,忙将马鞭抽得噼啪作响,一溜烟去了。

按下那厢方宝璎回府不表。单表这厢沈蕙娘,几将市集上,各处白狮岛摊子皆看过了,却全没挑拣出一件入得眼的物事。

原来二月廿五日,正是方宝璎生辰。沈蕙娘念她自小惯见繁华富贵,那等寻常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物,大抵皆不稀罕,便只欲取新奇别致为意,寻些白狮岛物件,权与她作礼。

这时节,沈蕙娘正放回一盒香膏去,只与巴戈道:“这些物件虽是上好,可要与宝妹作生辰礼时,到底缺几分心意。”

巴戈笑道:“沈管事待方少东家,当真是一片赤诚!依我瞧来,不拘什么物品,倒不如你亲手做个与她,才当真是心意呢。”

当下引着沈蕙娘,往里头又行进一段路去,寻得一处贩售白狮岛木雕的摊子,说道:“怎的不选块好木头,刻个玩意儿?不拘刻什么,皆是独一无二的心意。”

沈蕙娘听得心热,便买得一套刻刀并几段白狮岛香木,又添了些银钱,央及摊主授她些木雕手艺。

那摊主得了银钱,自也尽心,只将握刀、运刀、下刀等诸般要诀,极尽精细,一一与沈蕙娘告诉了一回,又领着她亲自习练过。

沈蕙娘倾注了十二分的心力,直习练至入夜时分,将其中法门掌握了七八成,只待归家后多加练手,方才离了市集。为作酬谢,又请巴戈往近旁酒楼用了晚饭,不在话下。

待得转回府中,早是二更时分。

沈蕙娘进了自家房中,方宝璎正在外间,与迎福打双陆耍子,这时恰输了一局。

迎福便笑道:“沈娘子既回来,我可不敢打了,小姐且放我去罢。”

方宝璎全不瞧沈蕙娘一眼,兀自盯着棋盘,只道:“你与我打双陆,却理会她怎的!”

迎福只道:“一局赌一枚铜钱,小姐已输与我五六枚了,正因念着沈娘子,魂不守舍的。眼下沈娘子回来,小姐心中欢喜,一时三刻,少不得便将些铜钱赢回去了!”

方宝璎须臾通红了面皮,蹙眉啐道:“好个嘴上没把门的丫头,得了便宜,倒来编排我!”

沈蕙娘瞧她当真有些不悦,便道:“人家又没曾说你什么,你平白恼怎的?”

迎福吐一吐舌,忙不迭收了那双陆棋盘,自去了。

方宝璎这才懒懒一掀眼皮,不冷不热将沈蕙娘一睃,说道:“日里秦掌柜送了些杏花蜜糕来。好歹是人家一番心意,你且取两块来尝尝罢。”

沈蕙娘听得这话,但觉心头一暖。然而她方才已在酒楼用过晚饭,此时又记挂那木雕之事,便是柔声道:“多赖宝妹记挂。只是方才已是用了些酒饭,这时正饱着呢。难为秦掌柜心意,且先放着,明日再尝罢。”

方宝璎霍地立将起来,气咻咻把眼将她瞪了一回,只道:“早知你没这口福,我将那点心赏了迎福便是,还留它怎的!”

不待沈蕙娘应答,她却早往里间去了。沈蕙娘只道她寻常使些小性,只由她便了。一面取出香木、刻刀,寻个避人处收好,只待背着方宝璎雕成时,与她添一份意外之喜。

捻指便是二月廿二日,绣庄忽得了急信,道是外地一桩要紧生意出了岔子,需得力之人亲往看视。

方明照与众人商议一回,只教沈蕙娘明日起身,领着两个伙计前去料理。

夜间,沈蕙娘在房中收拾行李,一面与方宝璎道:“我虽是往外头地界去,那往返路程,顶天时也不过一日功夫。待你生辰那日,我定能回得城中来。”

方宝璎只垂眸道:“一个虚日子罢了,比不得买卖要紧。横竖有母亲在,哪里短得了我的酒吃。”

沈蕙娘叹道:“话不是这等说。这原是你的大日子,我若不来时,心中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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