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被诅咒的土地
地上的血迹处理得相当干净，准确来说是被收集了起来，负责打扫的是几条吸血蛭，这玩意在丛林里到处都是，就是个头大得令人头皮发麻。
用收在袍子里的短小手掌将吃饱喝足的水蛭重新回收，谢顶的老板抱着爬满水蛭的瓶缸回归岗位，精神颓靡的继续工作，仿佛那没几个人光顾的账面能让他算上一辈子……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保存血液，及时上缴血税，吸血鬼土地上的领民开动脑筋，利用吸血蛭便是其中之一，由于操作简便在底层民众里得到了广泛推广。
值得一提的是，在农作物产出低下的土地上，虫类是很好的肉类供给，如果可以的话，人们也会组织队伍捕捉屁精，这些绿皮的脑子相当可口，是年节假日必备的佳肴。
那只手是……
对于眼前光怪陆离的一切，顾生只是保持沉默。
干瘪的尸体已经被驼背的老伙计像垃圾一样拖走，运尸车每天都会例行巡逻，这个不必担心，离开前伙计贴心的提醒顾生。
能在阿斯崔活过一天的外地人都能赢得尊重，一些被盯上的来访者有时还能收到吸血鬼姥爷的诚挚邀请……
老伙计离开后，顾生合上房门，透过门缝往外瞧了一眼，顺道将一片小木屑塞在夹缝。
“欧西约坦。”
顾生站在门口，朝着空荡荡的房间小声呼唤。
见无人回应，顾生紧张兮兮，目光扫过房间每一个角落，搜寻贴身保镖的身影。
“在这。”
头顶上传来一声淡漠的答复，顾生转身后撤到房间中央，抬起头仰望门口的天花板。
在那里，一只独立而凸出得令人震惊的大眼珠悄然浮现，静静注视着顾生。
这是大观星者泰克.考伊派来保护顾生的传奇变色龙保镖，所有变色龙中最强悍的一员。
在隐蔽方面，欧西约坦的皮肤能拟态身处的环境，包括在缓慢行动时完美渐变。
而在洞察力上，所有蜥蜴人都具备热学广谱，通俗点说就是红外线扫描，欧西约旦自不必说。
“准备行动。”
顾生贴着窗户，透过缝隙，往外就能看到楼下宽阔的道路。
一辆运尸车徐徐而来，半道停在旅店门口。
随着驼背的老伙计动作娴熟的将尸体搬上货板架，身披黑斗篷的车夫头也不回的驶向远方。
还真是民风淳朴，买葬一条龙服务。
顾生暗自开着黑色幽默自我降压，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见时机成熟，欧西约旦背起顾生，悄然爬出窗户，他的拟态保护甚至能改变接触到的物体。
披着黑布的白骨马拉着车板小步慢跑，时不时停在几户人家门口收尸。
两人一路尾随，倒也不是太累，而这一路所见更是让顾生骇然。
绞刑架和吊笼几乎遍布小镇内外，甚至还有几个没死绝的吊在路边奋力挣扎，想要挣脱脖颈的绞索……
这些大部分是自杀的，只有少部分是得罪了吸血鬼姥爷遭受酷刑。
运尸车例行巡逻的一部分工作就是回收这些路边的尸体，不过那一般都是在尸体血液流干之后，邻居会很贴心的帮车夫完成放血的流程……
顾生对此不寒而栗，本以为小镇门口的那几个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现在想来还是太天真了。
能把绞刑架和吊笼发展成随处可见的道标路灯，阿斯崔也算是走上了一条通往特色乡镇的道路。
运尸车的目的地是中央广场，将尸体倾倒好后，身披黑袍的侍僧会接手料理干尸的后事，运尸车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巡逻。
广场的布置耐人寻味，像是法场又像是一处进行祭祀的场地。
断头台在最里侧简易搭建的高台上，高高收起的闸刀刀口看起来并不锋利，隔着老远也能瞧见上面斑驳的血锈，还有几只蚊蝇爬在刀口上面，不过想来依靠着高度斩断一头牛的头颅不在话下。
落刀很快呀……
顾生咽了口唾沫，把视线转向广场中央。
那里是一片黑曜石围成的大阵，中心是挖掘好的陷坑，里面熊熊燃烧着邪异的碧绿业火。
周围是堆积的尸骨小山，不用怀疑，这些都是运尸车的杰作。
几个黑袍侍僧轮流看守着火坑时不时会拿起铲子推一两具尸体下去，为维持尸火提供源源不断的柴薪。
从尸火坑中冒出的浓烟黑稠油腻，缓缓飘升，经过数十数百年的积累，这些浓烟遮天蔽日，已经将这片大地深深腐化。
顾生面色十分难看，他深深明白任由尸坑中的异火燃烧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这玩意是吸血鬼老祖宗纳姥爷的发明……
普通的尸体燃烧后并不会带来多大的污染，uU看书相反还能一定程度上降低传染疾病方风险，但亡灵法师会往其中参杂次元石作为火种……
次元石在中古战锤中是一种高能高辐射矿物，相当于核燃料……滥用的话会对生命造成不可逆的肉体变异，更可怕的是这玩意还有成瘾性，一些磕嗨了的贵族姥爷会通过地下渠道购入次元石粉末，而法师对次元石也是趋之若鹜，其中的蕴含的能量能够极大提升魔法的威力，并且是铸造魔法武器不可或缺的材料……
被次元石污染的土地本质上和混沌废土没啥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失去阳光滋养，耕种的土地产出低下甚至谷物毒化变异，小镇上的居民几乎人人驼背秃头，精神颓靡，营养不良，几乎都是遭受辐射的后果。
而更可怕的是次元石的辐射远不会停止在某一代，此地降生的下一代生命也会收到影响。
比如那个旅店老板，顾生几乎可以确信他就是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居民，那条藏在斗篷里的第三只胳膊就是证明……
但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这些被辐射的人民不被主流社会所接纳，比如那个旅店老板如果胆敢在阿尔道夫展露他的第三只手，毫无疑问会被当成异端烧死……
由此导致的恶性循环是这些人越来越孤僻，权益被忽视，好比希尔瓦尼亚领明明是帝国的一部分领土，但却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选帝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