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八十七章林家人不能活
第87章第八十七章林家人不能活
说罢,李靖带人退出了这里。
他命人带来火把，吩咐到：“把这两处行宫全都烧了，一点渣都不能剩。”
走出门外的李靖已经换了副面孔,完全没有了在庙内那般暴怒的模样。他面色平静，反倒让一旁的随行官心生寒意。不过他是李靖的心腹,能走到这个位置的也不是等闲之辈。听到李靖说要烧了庙,随行官心底还有点打怵。毕竟与神佛有关,而且庙中的鬼判像看着也像真的。庙宇如神佛的府邸,他担心自己会遭到报应。
李靖看出他的犹豫,没什么情绪地补了一句：“烧融的金子你们分了。”
那金身是纯金做的，熔炼出来的不会少。军官顿时没了顾虑,带着人将这奢华的庙宇点燃了。
火舌沿着木头结构往上舔,所有的香与烛火都在此刻被一并吞没。外焰朝着天燎过去，仿佛连云都被烧糊了一个创口。所有的青烟汇成一只眼，淡淡地往下垂看。火光中建筑开始坍塌，李靖见目的达到转身便离开了。
他走了,方才说出的话却还留在庙中。
哪吒的魂魄静静地呆在原地，像是没能缓过神般复述着：“将林府人祭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天际射下一道金光。纯白的拂尘不知从何处探来，房梁上的火焰全都自行避开了。它穿透房顶,来到庙宇中将哪吒的魂魄裹住。近些日子得来的香火不少,哪吒隐隐能够聚出实体。他待在拂尘中,伸手抓住那些长须道：“师父，我要离开这里！”
“身体都还没有呢,想去哪里？”太乙真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侵入了哪吒的耳中。拂尘收缩着，将他朝金光洞的方向带去。听师父主动提起相关,哪吒如倒豆般将李靖的罪状告出：“师父，弟子好好的在此处帮民显圣，这李靖也不知抽得什么风非得来砸了徒儿的金身，毁坏徒儿的庙宇。要知道我这身骨肉早就还了爹娘，与他们已是无干的陌路人了。”
太乙真人频频点头道：“你与他恩断义绝，他却对你如此穷追不舍。李靖确实不对。师父得了消息，这不就来助你了？”
哪吒不依：“可我还要去救平愈他们，望师父祈怜。”
“家国大事在前，你怎还拘泥于儿女情长之中？”天下英雄为情所困者不少，太乙真人对着小弟子也是宠爱多于无奈。他明言点到：“哪吒，你何不想想李靖为甚偏要在毁你金身前骂你这样一句！”
哪吒向来听师父的话，此时他也逐渐冷静下来了。
李靖想毁他金身不需要别的理由，毕竟在他出生时李靖便想一刀将他劈死。哪吒这半年来都在翠屏山，时常神飞各处帮人解决邪祟积攒威望。因而虽没有刻意去打听近来之事，但有关李家的传闻还是会无法摆脱的传入他的耳中。
譬如李靖去守关了，在比如李靖守关完成回来了。
朝歌和陈塘关之间隔着翠屏山，哪吒知道这里是李靖的必经之路。半年来他作为小神仙积攒的人望不少，知道李靖回来时一定会被吸引过来。哪吒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都恩断义绝了，李靖还是不愿放过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仔细想来，他活着的时候李靖就叫他妖魔孽障，死了之后自然不允许他受万人敬仰供奉。
大概毁庙是驱动的主要目的，那句辱骂式的信息透露是附带的。
只是......
哪吒觉得奇怪：李靖知道他和平愈关系好还刻意透露这段信息，难道是想让他救人吗？
既然要想让他救人，那好好说也可以，何必搞成这样的生死仇恨。
或者他不想冒这个风险，想假借他这个死人之手成事？
头脑风暴在得出结论的刹那归于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哪吒眼里尖锐的惊怒：“师父，徒儿明白了。”
太乙真人问：“明白什么了？”
男孩一字一顿：“他想让徒儿替他顶事。”
“他又不想亲自害友人，也不愿承认自己无能，只得把一切责任全都推给徒儿。他毁庙时动作这般大，香客们回去时定会对家人们提及今日之事。这样坐实徒儿妖魔的身份，救走林府一家后他就可以说是人牲被妖物抢走了。若徒儿没成功，他也能告诉林家人是徒儿没成功，他没办法......”
见徒儿自己将事情理清了，太乙很是满意。
他又问了一遍：“就算这样，你也要去吗？”
李靖今天从翠屏山出发，平愈则今日清晨就已经踏上来翠屏山的路了。道人卡着李靖来时离开去接人，证明平愈绝对可以度过命关。
哪吒算是明白了道人那张纸条的意思：
是平愈将来自未来的小食方子带到了这里，商业嗅觉敏锐的林家人一定会将这些点心放到架上售贩。
无论如何，林家的点心都会因为超脱这个时代的美味而被送入宫中。
会得王上的青眼，被妖妃的几句言语赐死。
唯一的变数是平愈选择了和哪吒交好，所以林家人会在命劫前夕将平愈送走。
“怪不得她的印堂没有死气。”往事的种种迹象浮于心头，哪吒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全部汇聚到伯伯和伯母身上了。”
平愈的命劫在她与哪吒相遇的那一刻便化解了，只剩下林家人在生与死的边界里挣扎。
哪吒在乎平愈，他知道若是平愈知道了自己爹娘的死讯一定会崩溃。几乎没有多少纠结，哪吒下了结论：“师父，我还是想......”
“哪吒。”
这时，拂尘的回收到了底。朝周围看去已经不见翠屏山上被烧毁的行宫，面前的只有泛着金光的金光洞字样。男孩身前的门紧闭着，太乙真人的声音不再飘渺，而是从门后清晰地传出。仙人适时打断了哪吒的话：“她和你一样，是有天命要成仙神的人。等想好了再告诉为师你的回答。”
有天命的人。
她要成仙。
电光火石间，这几个字浇灭了哪吒蠢蠢欲动的救人之心。
沉默中，他朝门内给出了自己最终的答案：“师父，徒儿不去了。”
这选择是否正确，太乙真人没有明说。
他一挥袖子，金光洞的门便开了。
门后，仙人在高位上朝他含笑看起来。太乙真人面容慈祥，全没有能在话语间决定凡人生死之人该有的样子。
哪吒走到前方，乖乖跪下。
仙人起身对哪吒道：“肉身不成，师父赠你一具别的身体。”
说出了自己不去救林家人的回答，哪吒心情低落，兴致乏乏。不过他不对师父摆脸色，强打起精神问：“什么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