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144章极少……
第144章第144章极少……
极少能产出的“铁”,在这里如路边的石子般常见。哪吒原以为自己知道“车”，可到了地下室见到实体之后，却发现和自己想象的截然不同。进门的方式倒是和之前没有不一样,都是打开车门，坐入其中。
李梅坐在驾驶座上,握住方向盘。
哪吒比划：“这不用牲畜驱动吗？”
“嗯,不用！”平愈点头：“它是柴油或者充电发动的,名字叫汽车,是我们这儿的代步工具之一。”
哪吒是记得平愈曾说过这个时代没有奴隶,每个人都在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安居乐业。
柴油或充电吗......
他将这两个词汇记住,想之后再问。
从鬼门来到这里不过十几分钟,他却由衷地觉得自己越发像初生的婴儿。对一切都懵懂未知，探索困顿。
从漆黑的地下室驶向室外，阳光照进通道中。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穿着清凉的人。街道与马路宽阔而平整,一望不到边际。高大的建筑拔地而起，人在其中穿梭，密密麻麻。他将额头贴在窗面，商周的车马皆是富人与官宦家独享的,在这里却比比皆是,算不得新奇。所有铁器整齐排列,等待闪烁不断的彩色光指示。
哪吒想了想，道：“比风火轮好用。”
平愈：！！！！
居然不论古今,大多数男孩真的都会对汽车感兴趣吗？
风火轮：。
千年之后我就要下岗了吗，好可怕好吓轮。
医院距离平愈家不远，经过四个红绿灯就能到。也不知哪吒给李梅篡改的意识里写了些什么,竟能让她扔下女儿和古人，丢下一句“哪吒会照顾你的”便开车回去上班。
平愈带着哪吒，在周边的蝉鸣声中有些凌乱。
她今天要看的是精神科，去柜台前取号，前面还有三个人。哪吒环顾一圈，蹙起眉来。平愈正忙着将自己的微信小号登上备用机，她通过边上的金属椅面的畸变人脸，对哪吒问道：“怎么皱着眉，是想回去了吗？”
“不是”，哪吒否认：“这里的人不对。”
闻言，平愈也向周边看去。
来精神科看的人大多数都是心理疾病患者，最显著的特点便是面色苍白，眼下青黑。在所有患者都疲惫到如出一辙的情况下，除了命苦之外平愈看不出别的端倪。她这具身体没有经过修行，还没有能眼观阴阳的本领。见平愈茫然，哪吒便将手擡起，指尖戳击人眉心。
这一刻，两人眼前的画面得以同步。
睁眼的瞬间，整个精神病房都光线压低，变得黯淡。长廊内的绿意浓厚森幽，仿佛有化不开的绿痰被吐在各个角落，积攒成帘。本就拥挤的候诊区变得更为水泄不通，除去之前就看到的患者之外，人与人之间竟然隔出了许多长相乱七八糟的存在。有缺了脑袋的身体乖乖排队；有长发的女鬼因被别鬼踩中纬地的发面，因此大发雷霆；纸扎的小孩捧脸朝这里看来；尸化的婴儿浮在半空；穿着性感的狐貍们正嬉笑着交谈。
这啥？平愈吓了一跳。
纵然在商周的这几年她见到的妖怪没有断过，可即便如此，在看到现代医院中妖鬼肆虐时，她仍差点惊呼出声。
平愈抢在自己大喊前咬住下唇，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瞬间成了急促的呼吸。
不过这点异样还是引来了妖物们的注意。它们看似没有恶意，纷纷将脑袋凑过试图朝这看来。
“冤亲，债主，仇仙，祖宗，缘分。”
一个接一个简单的词从哪吒口中吐出，他冷眼扫过投来视线的妖物。瞬间，探过来的脑袋们如机关般同时缩了回去，整齐划一。所有妖鬼在哪吒看去的那一刻乖乖排队站好，俨如军训。
平愈看着哪吒再看看秒怂的鬼怪们，心说：
精神科的原住民，迎来了他们最严厉的父亲。
“为什么这里灵体会这么多？”
她询问，对此颇为不解。
阴暗、潮湿、脏乱之处会滋生妖灵。
平愈一直有知道医院磁场差的说法，可那也只局限于地缚灵。被抢救失败的人各有各的原因，有许多因生前积怨无法坠轮回。人们在医院见到的鬼，大部分属于他们。然而刚才看到的那些妖物，与地缚灵又有所不同。
祖宗大部分是死去的亲人或先祖，他们在酆都过得不好，希望活着的后代给爆点金币。
缘分许是“游师”，或者“神仙”。游师生前便是有能耐的道人，死后望有天赋的孩子能继承自己的衣钵，便会纠缠对方。而神仙便是神仙，就像古代有仙人掐准日期抓小孩一样，就算是灵气枯竭的现代，也有天道会给人下发任务，叫他们和平愈一样生来就得走修仙路，否则便会早夭惨死，就算活着也要苦痛一生。
“欸，你知道吗。”
有妖灵在说。
感觉有瓜啊，平愈竖起耳朵听。
“我家这个应届毕业朝六晚十，全年无休，自愿加班，税后工资才一千六。惨得有点太过分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给他托梦让他给我烧纸。”
这是儿孙事业型。
“我跟他三世夫妻，她每一世都说不爱我，可都对我忠诚，不让我受半点委屈。我不信她不爱，于是上一世死了我便不投胎，只待在她身边，日夜入梦问她到底是如何想我的！”
这是阴湿丈夫和大女人的恨海情天型。
“卧槽好无聊啊，我就闭着眼随便找了个人跟的。最近感觉有点无聊了，这个月跟完打算换下一家。”
这是纯乐子鬼型。
精神科的每个人身后都跟了一大串妖，各家凑在一起，宛如团建般叽叽喳喳地爆着自家活人的料。
被鬼纠缠会幻听、幻视、甚至因长时间被阴气侵蚀而被鬼占据身体，作出不属于自己的举动，这与精神病的种种特征皆符合。所以在过去，精神科在发展初期没有人会去看诊，大多数人在遇到失眠等问题上时，都会去找跳大神居多。
平愈挽着哪吒，津津有味的听着。
她顺便将刚才装好卡的手机拿出来，点开微信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