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第一百二十七章用你师父的办法
第127章第一百二十七章用你师父的办法
平愈感到的时候,两个男人都鼻青脸肿的被扔在地上。哪吒等待期间无事可做，擦拭起乾坤圈来。月光照在圈上泛着薄光，将少年的脸照得像幅工整的画。
眼角拉平,嘴唇不动。
当平愈落地的刹那，他便笑了起来。跪在地上的人见煞神脸上现春色,吓得更像只发抖的鹌鹑。
哪吒问：“如何？”
平愈摇头：“不知,那小孩不让我进。我留了些药和银钱给她们,晚些时候再去。”
说罢,她问：“有什么收获吗？”
“等你呢。”
哪吒拉着她上前,两人一并对准惊恐万分的二人。
一见他们，先前的视觉、嗅觉,尽数回拢在了平愈眼前。好脾气的仙子顿时冷下脸,她问：“你们在小泥巴家做什么。还有……”
想起胖男人先前说的话，平愈道：“什么是送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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痩男人叫薛二，是村里有名的地痞，游手好闲之辈。而胖男人叫何牛,是个农耕汉子，有家室有妻儿。在这地界，心智残缺的男人叫“守村人”，身体残缺的女人叫“送子仙”。他们本没有送子仙这说法的,可自从这眼盲口哑的女人,被王家的亲戚送出来了,这城里便有了他们的“仙”。
眼盲口哑的女子本叫“佩佩”，是王田女子的同胞姊妹,生来有残缺。王田妻子死后，他照料对方。因为孤男寡女，相互照料难免引起非议,王田便干脆娶了对方。据说两姐妹同嫁一男一事，在这城镇中引起诸多非议。王田常年随军外出，随军不可带家属，便将佩佩寄养在亲戚家中。军中后勤油水多，为了让亲戚对佩佩好，他寄来的俸禄也丰厚。可人不是猪，不会定量吃了米粮就安心。人心是猪肚，俸禄就好似往里装的水，把贪欲养得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够。
他们克扣佩佩的餐食，盖起了漂亮的石砖房。
他们将佩佩赶出去，让大儿子又纳了一房小妾，好为王家开枝散叶。
佩佩被扔在这稀疏潮湿的草堆里。
“人无后则大不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何牛为自己狡辩：“我妻儿早年伤了身体，生了我女儿之后就没再法生育了。我家不是富贵人家，没法再娶一房妻。可若没儿子，我何家岂不是到我这辈就断了？我可不愿成为千古罪人……日后下了阴曹地府，叫我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啊！”
眼睛见不着，嘴巴说不了的佩佩，成了城镇边缘的一块肉。
人人都去佩佩那借肚子，大家都知道这样不好，便叫她“送子仙”。
去仙那儿借肚子，总比去妓那儿要好听。
女人的肚子是个宝匣。
仙子愿意送你子嗣，你便能有。若仙子不愿，你怎么着也得不到。
他们每隔一段日子便写信问王田何时归，在他回来的前一个月，送子仙就要回到天上去。他们给佩佩洗脸梳妆，养几分肉出来交差。待王田走了，佩佩又要往草里钻，给人送孩子。
平愈学道法三年，上山下乡，在人与妖之间奔走。
她得来的想法，妖不一定坏的过人。毕竟妖想害人是为了吃，鬼要害人是有冤仇未报。它们都坏得直接，坏得坦荡。不像人，人要干坏事还得给人扣个美名，这样显得坏事都像好事、福运。他们愿意让痴傻的守村人吃百家饭长大，却叫手无缚鸡之力的仙子落进草垛里，人人都可以光着膀子来找她。
平愈藏进哪吒身后，哪吒问：“怕？”
“不是”她闷声：“他们太脏，我想看看你。”
何牛心底苦闷，他嘟囔：“怎么人人都这样做的事，轮到我做了就要被罚被抓？仙人，五弊三缺之人在这人间是受苦来的！定是上辈子做了罪大恶极之事，这辈子才来赎罪。为人生儿育女是福，叫人后代连绵不断也是福，是在积阴福啊！”
哪吒挡着平愈，捂着她的耳朵。
看向两人的眼里没有情绪、想法，像在看两块扔在砧板上听个响的肉。
平愈不愿说话，接下来的事就由哪吒来提。
“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在讲佩佩的事，却没人提小泥巴。可平愈和哪吒分明记得，薛二被石头砸跪在地上时，喊得那句“小畜生”指得分明是小泥巴。
提到佩佩身边的孩子，两人脸上都显出晦气来。
何牛撞向薛二，努着嘴嘟囔：“我还要子嗣的，说起她来太晦气了。你来说！”
“个老子的，我他娘不要孩子的？”话虽如此，但无父无母的地痞薛二，还是没能顶住哪吒的死亡视线。他硬着头皮说了起来：“仙人，我不保真啊！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某日佩佩不见了，王家人担心人把人弄死了不好跟王田解释，便散了些银钱去找。可任大家伙将这地界来回掀起放下几次，就是不见佩佩的人影。我也领了些钱在附近转了几圈，最后王大人见没办法了，便去找了后山的一个老道。那老道说要给五只鸡才愿起卦找人，王家骂了一夜，第二天起了个早，送了五只鸡过去。”
“后来佩佩就回来了，她怀里还抱着那个小畜生，小畜生嘴上还沾着鸡毛。她不会说人话的，每天不是偷就是抢，只吃肉不吃素。有人去找佩佩，她便用石头砸人，乱吼着把周围的人都喊起来。”
薛二说到这，脸上的厌恶戛然而止。他像是想起了这不是在跟人抱怨，瞬间收齐了不耐的神貌。他变得小心翼翼，怯怯得擡眼看向前面的两个小神仙：“笑话闹多了，他们去找送子仙时就先把这畜生打晕在那里，省得碍事。”
“仙人，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话落，他扑腾一声砸在地上。薛二磕头、碰脑，尘土一个劲的飞着。平愈将脸露出一些，看他就像在看淤泥里的虫在蠕动。薛二恳求着，讨饶着：“仙人，我再也不敢了！我不会去找送……哦不是，不会去找佩佩的，您们放过我吧！”
哪吒不为所动，他问平愈：“杀，还是不杀？”
“没了他们还有别人。”
平愈从哪吒身后走出，蹲在貌似惊恐，却在脸里藏着不忿之色的何牛。她问：“你去找了佩佩几次？”
何牛闷着声：“三次。”
送子仙不用劳作，只要借了肚子给人用，水缸里的水便不会尽了，吃食也能勉强能果腹。何牛去找了三次送子仙，三次都没结果。得不到孩子，他不肯罢休。古往今来，所有男人都觉得没孩子不是自己的错。平愈撑着脸，问他：“那有谁借肚子成功过吗？”
何牛又道：“没有。”
她得了想要的答案，一脚踹翻了何牛。贫民多嚼舌根，此时不杀他们，日后必要传出谣言。可平愈没动嘴，哪吒便不按兵不动。少女将手指着何牛，忽然笑了。
仙子笑起来绮丽如月，叫何牛痴了，想了，刚吐尽的肉蚕又醒来。哪吒翻手，火尖枪亮在他手里。
刀尖朝下，对准了何牛胯中。他刚要将这头种猪劁了，可长枪化作的残影只糊了一瞬便清晰起来。平愈稳稳抓住枪身，指朝何牛指道：“跟佩佩无关，跟你妻子也不无关。生不出孩子，只是因为你是个废的。”
何牛一顿：“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