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15章
第15章第15章
雨幕在青石板上砸出密集的水坑，傅沉舟怀中的姜倩倩还未从意外的亲吻中回神，巷口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穿月白色软缎旗袍的少女撑着一把牡丹纹油纸伞，细高跟在积水中踩出细碎的涟漪。
旗袍领口的盘扣是赤金绞丝工艺，与她腕上的老坑翡翠镯子相映成辉，分明是富家小姐的做派，此刻却出现在这泥泞的巷弄里。
“傅沉舟！”少女的声音带着江南吴语的软糯，油纸伞骨因用力而发出吱呀声。
她叫孙雨，省里高官的独女，也是傅沉舟家中早年为他定下的未婚妻。
只是当年傅沉舟断了右臂回来，孙家嫌他残废，就匆匆退了婚约，唯有孙雨不死心，总借着各种理由往警局跑，去纠缠傅沉舟。这次也是因为傅沉舟突然被派来滨江市，她来晚了一步。
雨丝打湿了孙雨精心烫卷的刘海，贴在饱满的额角。
她生得一副标准的瓜子脸，杏眼含波，此刻却因看到姜倩倩埋在傅沉舟怀里，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骤然瞪圆，凤仙花染红的指尖掐进伞柄：“你们在做什么？”
王有德被警员反剪双手，却在看到孙雨时突然狞笑：“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这样的美人！”
他猛地挣脱警员的控制，沾满泥浆的皮鞋踹在对方膝盖上，趁乱抓起地上的扳手砸向姜倩倩。
傅沉舟反应极快，用唯一的左手将姜倩倩护在身后，扳手重重砸在他肩胛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后颈的疤痕因剧痛而抽搐，袖口的青铜纽扣擦过姜倩倩的脸颊，留下一道冰凉的触感。
“傅沉舟！“姜倩倩惊呼出声，伸手去扶他流血的肩膀。
孙雨却在此时踩着高跟鞋扑上来，毫无大小姐风范，她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指甲刮向姜倩倩的脸颊：“狐貍精！离傅沉舟远点！他是我的！”
她的珍珠耳坠在雨中摇晃，外套被她随意搭在手臂上，内里的旗袍湿了大半，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
混乱中，王有德趁机抱住姜倩倩的腰，油腻的头发蹭过她的脖颈：“跟老子走！”
他从工装裤口袋掏出把生锈的折叠刀，刀刃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傅沉舟忍着剧痛扑过去，却被王有德反手一刀划在小臂上，藏青色风衣瞬间渗出暗红血迹。
“放开她！”傅沉舟的声音因失血而沙哑，他单膝跪地，左手却依然死死攥着王有德的手腕。
姜倩倩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正在流失，后颈的疤痕与她掌心的烙印同时发烫，像两根被点燃的引线。
孙雨吓得躲到墙角，油纸伞掉在地上，牡丹图案被泥水浸得模糊。
她看着傅沉舟为姜倩倩受伤，眼眶瞬间红了，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跺着脚尖叫：“傅沉舟！你别管那个野丫头！”
王有德狞笑着将刀架在姜倩倩脖子上，退向巷子深处：“傅沉舟！你再过来，老子就割了她的喉咙！”他的三角眼在雨中闪着疯狂的光，工装裤口袋里的账本露出一角，蓝布封皮上沾着新鲜的血渍。
姜倩倩能闻到王有德身上浓烈的机油味，与回溯中陈秀莲死亡现场的气味完全一致。
她想起账本里“替罪羊：陈国栋”的红笔字迹，想起李傲天提供的香江交易凭证，突然意识到王有德背后的势力远比想象中庞大。
“王有德，你跑不掉的！”傅沉舟撑着墙壁站起来，鲜血顺着袖口滴在青石板上，在雨中晕开细小的红花：“省厅已经查到你熔铸青铜器的模具了！”
“模具？”王有德愣了一下，随即狂笑起来：“傅沉舟啊傅沉舟，你以为找到模具就完了？”
他用刀背拍了拍姜倩倩的脸颊：“老子不过是个马前卒，真正的买家……”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
李傲天的黑色轿车冲破雨幕，车灯照亮王有德惊恐的脸。
姜倩倩趁机咬住他的手臂，在他吃痛松手的瞬间，傅沉舟扑上来将她推开，自己却被王有德的刀刺穿了左肩。
“傅沉舟！”姜倩倩的尖叫声被雨声吞没。
她看着傅沉舟倒下时，后颈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与她掌心的烙印遥相呼应。
王有德趁机将她扛在肩上，朝着轿车相反的方向狂奔，折叠刀在她警服上划开长长的口子。
孙雨尖叫着扑过去扶傅沉舟，旗袍下摆浸在泥水里也浑然不觉：“沉舟！你怎么样？”
她想替他按住伤口，却被傅沉舟甩开：“追！必须把姜倩倩安全救回来！”
*
王有德扛着姜倩倩拐进一条更狭窄的巷子，两边的木楼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
“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姜倩倩咬着牙问道，掌心的疤痕烫得几乎要穿透皮肤。
王有德喘着粗气，将她扔进一辆停在巷尾的面包车：“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
他掏出绳索捆住她的手脚，车门关上的瞬间，姜倩倩看见傅沉舟撑着伞跑过来，雨水顺着他的镜片滴落，眼神里的焦急与担忧几乎要将她淹没。
面包车引擎轰鸣着驶入雨幕，姜倩倩透过车窗看着傅沉舟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转弯处。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疤痕，那里正发出微弱的红光，与傅沉舟后颈的印记形成一条无形的线，穿越雨幕，连接着两个命运交织的人。
而在面包车后座，王有德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用粤语低声说道：“人已经到手，傅沉舟受了重伤，只是那人也在，我不敢轻举妄动。”
他听着电话那头的指示，三角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是，我明白，立刻送去废料场。”
雨越下越大，滨江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迷离的光带。
姜倩倩靠在冰冷的车门上，感受着掌心疤痕的灼热，她现在必须想办法自救。
不管王有德有什么目的，她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命。
想起2025年的姜宁从天台坠落的一幕，姜倩倩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