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
第七章（上）
周二下午，孔钰打电话给甘灵，约她出来喝茶。“就勤学路上那家吧，美优咖啡馆，咱俩好久没去了。啊！好想念他们的提拉米苏。”“我书店也有咖啡，不如来我这儿喝。”开店之初，甘灵是非常佛系的心态，生意好不好全凭天意，但随着时间流逝，她逐步深入书店老板的角色，不管什么事，念头最终都能转到营收上来。孔钰说：“你店里不行，两只小的蹲在旁边，一点悄悄话都说不了。来吧！来吧！我请客！”高中时期，甘灵和孔钰憧憬未来时，都向往远方，她们发誓，要考最远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当地，不回故乡。那是她们当时最触手可及的浪漫。然而现实残酷，容不下浪漫。学文科的甘灵在两次校园招聘会上受到巨大的灵魂冲击，她给孔钰发消息：“今天被人n次以专业不对口拒绝。理科生被人当菜挑，文科生连当菜的资格都没有。”孔钰是理科生，工作好找，但薪资低廉，她给甘灵发消息：“税后三千三，刨去房租一千八，吃饭一千，还剩五百。五百！你说我能干什么？买件衣服就全没了！”结果呢，两人都选择了回家。回家后，倒是很顺利都找到了工作，甘灵进外企做行政，开始了四平八稳的职场生涯。孔钰在一家台资企业做质量监控，后来又转去做报关员，也跳了两次槽，工作越跳越轻松，如今她所在的这家公司，规模小人员少，身为报关员的她，每周工作量仅四五个小时，想逛个街看个电影，用报关员的身份掩饰，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出门。“也不是没缺点，工资太低了。”孔钰还是有牢骚。其实她没什么经济压力，丈夫何林枫开贸易公司，很挣钱，孔钰不上班都可以，她选择继续工作，无非是为了打发个时间。“我可不喜欢那些富太太局，不是打麻将就是搞美容，天天比来比去的，无聊透顶！”甘灵锁了办公抽屉，叮嘱田淼，“我要出去一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你负责看店，有问题和小韩商量着办……”“我俩都拿不了主意就打电话给你——知道啦！”甘灵转过头去看韩晞，“你好点没有？”韩晞今天痛经，脸色苍白，始…
周二下午，孔钰打电话给甘灵，约她出来喝茶。
“就勤学路上那家吧，美优咖啡馆，咱俩好久没去了。啊！好想念他们的提拉米苏。”
“我书店也有咖啡，不如来我这儿喝。”
开店之初，甘灵是非常佛系的心态，生意好不好全凭天意，但随着时间流逝，她逐步深入书店老板的角色，不管什么事，念头最终都能转到营收上来。
孔钰说：“你店里不行，两只小的蹲在旁边，一点悄悄话都说不了。来吧！来吧！我请客！”
高中时期，甘灵和孔钰憧憬未来时，都向往远方，她们发誓，要考最远的大学，毕业后留在当地，不回故乡。那是她们当时最触手可及的浪漫。
然而现实残酷，容不下浪漫。学文科的甘灵在两次校园招聘会上受到巨大的灵魂冲击，她给孔钰发消息：“今天被人n次以专业不对口拒绝。理科生被人当菜挑，文科生连当菜的资格都没有。”
孔钰是理科生，工作好找，但薪资低廉，她给甘灵发消息：“税后三千三，刨去房租一千八，吃饭一千，还剩五百。五百！你说我能干什么？买件衣服就全没了！”
结果呢，两人都选择了回家。
回家后，倒是很顺利都找到了工作，甘灵进外企做行政，开始了四平八稳的职场生涯。孔钰在一家台资企业做质量监控，后来又转去做报关员，也跳了两次槽，工作越跳越轻松，如今她所在的这家公司，规模小人员少，身为报关员的她，每周工作量仅四五个小时，想逛个街看个电影，用报关员的身份掩饰，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出门。
“也不是没缺点，工资太低了。”孔钰还是有牢骚。
其实她没什么经济压力，丈夫何林枫开贸易公司，很挣钱，孔钰不上班都可以，她选择继续工作，无非是为了打发个时间。
“我可不喜欢那些富太太局，不是打麻将就是搞美容，天天比来比去的，无聊透顶！”
甘灵锁了办公抽屉，叮嘱田淼，“我要出去一趟，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今天你负责看店，有问题和小韩商量着办……”
“我俩都拿不了主意就打电话给你——知道啦！”
甘灵转过头去看韩晞，“你好点没有？”
韩晞今天痛经，脸色苍白，始终没精打采的，连手工都做不了，趴在桌上刷小紫书。韩晞对这样的状态很生气，上午还发狠买了个冰激凌吃，令甘灵惊诧。
“不是在痛经吗？”
“我要让它知道，谁才是这个身体真正的主人！”
这个“它”自然是指她的某个特殊部位了。
一小时后，韩晞痛得更厉害了，“现在我知道谁是主人了。”
田淼在一旁说：“人呐最怕作死。”
此时韩晞见问，有气无力答：“老样子。”
“要不要回家去躺着？不扣你薪水。”
“不用！”
这姑娘很少谈及家里的事，父母这种字眼更是连提都不提，甘灵隐约觉得她讨厌家里。
“三水！你看着点小韩！”因为周围人都这么叫田淼，现在甘灵也跟着叫起来了。
田淼从吧台后面走出来，手里端了杯桂圆红枣茶，放在韩晞桌上，“热的！暖胃。”
韩晞努力挺直腰，把那杯茶揽到身前，嘴凑上吸管，用力吸了一口。
甘灵放心地走了。
她坐地铁到勤学路站，出站后走三分钟就到美优咖啡馆了，孔钰在门口等她。
两人在长相上属于同一种风格，白皙苗条，眉目清淡，不出众然而耐看，给人清新舒爽的美感。她们高一时坐前后桌，刚开学时，老师经常将她俩搞错，这也是她们友谊的开始。不过两人性格完全不同，甘灵文静缄默，孔钰活泼开朗，熟悉之后，孔钰连上厕所都要叫上甘灵一块儿去。
孔钰话很多，一旦开动了头就没完没了，非得有外力出现才能让她闭嘴。
有时她正说得高兴，会忽然停下来，眼里闪着警惕，“甘灵，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好多人说我话多，连我妈都嫌弃我。”
“没有啊！我喜欢听。你接着说。”
“呜呜呜，甘灵你真好，我感动哭了！”
甘灵说的是实话，她确实喜欢孔钰，还有她讲不完的各种碎碎念，那是世间最缤纷的热闹，足以填补甘灵自己苍白无趣的人生。
高二分班后，她俩不能形影不离了，但只要在学校路上碰见，孔钰还是会拉着她说个没完，直到打铃声将两人拆散。
紧随其后的是各奔东西的四年大学，她们靠微信维系友谊。孔钰每天都会和甘灵打招呼，遇到事情，不论好坏都不忘和甘灵分享。甘灵身边没多少朋友，所以格外珍惜孔钰，两人一天没聊几句就好像缺了点什么。等双双毕业回家后，线上友谊又重新恢复为线下友谊。
“干嘛不进去等我？不怕热呀？”
孔钰张开双臂先抱了抱甘灵，“想你了呗，迫不及待想看见你！”
甘灵笑着挽住她，一起走进咖啡馆。近二十年的友谊，两人成为彼此心中无法替代的存在，也只有在孔钰面前，甘灵才能彻底放松，毫无顾虑。
孔钰点了一杯摩卡和一份拿破仑，甘灵是卡布奇诺和牛乳卷。
“你好爱牛乳卷哦！每次来都吃这个，不会腻吗？”孔钰盯着甘灵面前的牛乳卷撇嘴。
“不会，我就爱这个味道。这里的牛乳卷和我以前吃过的口感最接近……你不是说想念这里的提拉米苏了嘛！”
“嗨！你知道我一直变来变去的。”孔钰笑嘻嘻说，“多变是女人的特权！这话不是我说的，何林枫说的。”
甘灵啜一口咖啡，用不锈钢小勺舀一口牛乳卷塞进嘴里，香浓醇厚的滋味在口腔弥散开来，勾起一缕飘渺而遥远的记忆……
“哎，你想什么呢？有没有在听我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