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我不幸福
严自得的讨厌就是喜欢。
安有十分坚信。
世界上存有千奇百怪的人,有些人有性别认知错误,有些人有肢体感知错误,而严自得只不过是其中之一,他有语言颠倒症。
虽然症状是安有编的,但严自得很符合不是吗?
他说爱要从恨说起,存在又要从死做起。他将生活过成镜像,过成反面,所有需求的渴望的,全都从展现厌恶的开始。
这晚安有又重新出击,搬着自己的枕头来到严自得门口。
“笃笃笃。”
严自得打开门。
安有适时摆好精心的pose,枕头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润润的眼睛,他不动声色往下挪了些角度。
“严自得。”
声音也有讲究,今天可不能像之前那样跟扔炮仗一样啪得一声,要柔软的,轻缓的,揉弦那样细细颤抖着发出。
严自得扯了下嘴角,好整以暇:“干嘛?”
安有乖巧笑,十分规整露出八颗牙齿:“今晚想跟你睡。”
这回没今天上午说要亲吻那样的大声了,安有像在晚上的时候穿上了羞涩的衣服,眼睛也跟着戴上迷雾,一切都朦朦胧胧显现。
他又掐着嗓子说了下:“听见了吗?喂喂喂?我,安有,想今天和你,严自得,睡。”
严自得好笑,但身体却让开了些:“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呀。”安有懒得装了,枕头塞给严自得,自己一扭身就挤了进去。
“今天你啃我那么久,我晚上想和你睡不行吗?”
“那是你自愿的。”
“纠正一下,”安有扭过身,“这叫做两情相悦,说的好像我逼迫你那样。”
卧室只留一盏小夜灯,床头旁摆着严自得的日记本,大敞着,字块团成黑色,安有很有礼貌错开眼,自顾自翻身到另头,朝严自得伸出手。
“请你把我的枕头递给我。”
从进门到上床,安有这一系列动作完全顺理成章,一点滞塞都没有,仿佛他已经这么进入过无数遍。
严自得叹为观止,他说安有在耍无赖,枕头刚递过去一秒就被一股大力拉扯到床上。
身体跌进柔软棉被,枕头横在他和少爷之间,视线昏暗着,抬头时安有正跪坐着,居高临下看他。
“这才叫耍无赖。”
其实在扮酷,但安有功底远不如严自得深厚。
“嘻嘻。”
无赖耍了一秒就破功,安有又呲出他小白牙。
严自得的神色在跌撞中被棉絮推挤重组,从一开始还能端住的冷淡,到抬起头来额外坦率的无奈。
他眯了下眼:“就该把你丢出去。”
也怪他鬼迷心窍,今天一时心软就把妖怪放入。
“你才不会把我丢出去,”安有钻进被窝,拍了拍被子,“我知道我们关系已经到了可以睡一张床的地步了。”
凡事都要讲一个循序渐进。安有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对节点也划分得很清楚,和严自得第一次亲吻要用嘴,第二次就可以用上舌头,打桌球那样,一进一退,到了第三次就可以更勇猛,虽然这场勇猛在严自得默许下发生,在他的引导下进阶。
接触从嘴唇到舌尖,从僵直到柔软。
语言也从喜欢到爱,从一个小匣子进入一个大盒子。
安有认为自己每个节点都抓得很对,抓准了,心里有底了,自然就要过来进一步深入。
他话说得太理所当然,严自得都被他套入,评判标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掌握在了安有手里。
他掀开被子:“你过去点。”
安有便了然,这是一种默许,自己强买强卖效果卓群。
但他没动,反而眼睛闪闪看向严自得。
严自得挪开眼,他想安有实在深谙控人之术。他太了解自己身上每一处都具有质量,所以不断发射攻击,叫视线跟水枪一样不断往自己身上滋。
严自得认为自己被滋得全身湿漉漉,开始犹疑要不然自己先滚蛋,滚去少爷床上睡。
“睡呀。”安有翘起手,很是不在乎的样子,像他身边即将凹陷下去的坑底装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玩具熊,一个任他从小抱到大,抱到起球的阿贝贝。
总归是没有温度的,不存有呼吸的。
但严自得却做不到,安有呼吸很重,体温也甚,他如若躺下去,身边怎么都会有强烈的感知,像你早起喝下的第一口粥,米粒的颗粒感无论如何都会碾过喉管。
安有在他身边,不再是一个人,而变成一条有温度,在汩汩流淌的河。
见严自得不动,安有又说了一遍:“睡呀。”
他还特地将被子掀开,被囚禁的热气于是得到解放。但他没有感受到寒冷,十二月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并非冬天。
严自得终于动了下,头部肌肉先恢复,他转了下脑袋,接着四肢活动,这时他行动又急了,节奏也快了,啪一下抓起被子,又啪一下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