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唯一可惜的是,他黏她黏得更厉害了。
比如,攀着她的脖子,没有摆出以往那样的臭脸,而是可怜兮兮地望着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要掉下泪来。
“天气很热,你知道么?”她就怕看到他这样的神情,每次都会心软,“我不过是觉得太热,想吹吹凉风。”
他仰起头,眼底有一抹痛楚,随即又低下头小声说道:“你不要扔下我,去看他。”
路乐乐心头一酸,就忍不住想掉泪水。
面对泱未然,不管心里多难受,她都要挤出笑容。
想到轻歌,想到泱未然的病痛,她都忍住,最后回到正院在看到小鸡少爷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何,满腹的委屈全都涌了上来,她竟然失态哭了出来,甚至将最为忌讳的花葬礼也说了出来。
而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前,看着她哭,小手不时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他的脸上没有以往的骄横,没有以前的跋扈,只是温柔地看着她。
他说:“你是路乐乐不是花葬礼。”
那一声,好似惊雷一样落在她身上,她呆立在原地,看着身前长相精致,然而眼神和语气都坚定的孩子,心里一动。
你是路乐乐,不是花葬礼。她欲笑却哭,眼泪成行。这些日子若不是他在她耳边一声声乐乐地叫,或许她真的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叫做路乐乐。
看她哭得更厉害,他眼睛闪过一丝惊慌,“乐乐,我以后是不会让你哭的。”
“好,我记住了,你说了以后不会让我哭的。”她破涕为笑,将他搂在怀里。
而此时,他一句不要扔下我,去看他,难免让她心头一酸。
“小鸡,你知道,我必须去看他。”已经过了七日了,泱未然病情已经恶化,一日比一日差,而且,已经出现了记忆倒退的症状。
如羽见所说,可能七日之后,泱未然会不记得路乐乐的样子,只会记得花葬礼这个名字,还有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小的时候。甚至,七日之后,他的视力更不如现在,此时他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但是只要仔细辨认倒没有多大困难。
“可是,乐乐啊,泱未然明显在躲着你。”小鸡少爷将头埋在她脖子处,叹息了一声。
路乐乐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将他抱紧,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奶香味,眼角酸涩难受。
泱未然从轻歌死后对她就越渐冷漠,虽然看她的眼神仍旧温和如初,然而举止间却总和她保持距离,甚至可以用相敬如宾来形容。
“那又如何?”她有些无力地说道,“可是我喜欢他啊。你无法体会泱未然突然在我面前,拉住我的手说无论我到哪里都会找到你时,我的心跳声。以前,我总觉得心口有一只虫子在蛊惑我去喜欢他,蛊惑我去想他。可是,那一刻,我真的动心了。”
“乐乐……”小鸡少爷突然打断路乐乐,那深瞳紧紧地绞着她,眼底有未曾见过的情绪在翻涌,似欣喜,似震惊然而又那样矛盾和痛苦,“乐乐,你真的是在那个时候喜欢泱未然的吗?”他的声音竟然颤抖起来,听起来竟有那么一丝绝望。
“是的。就是在那一刻,我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愿意走下去,也是这个原因,不管他如何对我,我都会好好陪在他身边。”
“如果……如果……”一向伶牙俐齿的小鸡少爷突然结巴了起来,激动地问,“如果乐乐,你若发现,你当时喜欢的人,不是泱未然,怎么办?”他抬起精致漂亮的笑脸,傻傻地看着她,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不是泱未然?”她微微一惊,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激动,“怎么会不是泱未然,我认得他,不会错的。”她苦笑。
“我说,假如……假如,你爱上的是另外一个人怎么办?万一那个人是假扮的?或者是和他面容相似呢?”
“小鸡啊,”路乐乐长叹一声,揉着他的头发,“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上没有‘假如’的。”
他陡然垂下眸子,嘴角有一丝苦涩,是啊,怎么会有假如。
假如他早知道她是汮兮,假如早知道花清语的阴谋,他还会给她下情蛊吗?
假如知道,因为他的出现,而让她彻底爱上泱未然,那他还会醋意浓浓地去假扮泱未然吗?
手紧握成拳头,他眼底又有了一丝杀意。
花清语这个办法,真的是把他难住了。
“乐乐。”他掩去眼底的情绪扬起脸儿,笑眯眯地看着路乐乐,“你说本少爷长得好看吗?”
“这个?”路乐乐倒是从来没有想过,不过,此番看来,如果小鸡少爷真的长大,那她也无法想象,该多好看,或许……像姬魅夜那样的妖孽一样吧。
见路乐乐不回答,小鸡少爷倒也不急,只是保持着刚才那个笑容,伸出胖乎乎的手指绕起路乐乐垂落的一缕发丝,“乐乐,如果有一日,你必须在我和泱未然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择谁?而我,”另一只手,突然落在她那颗被蛊惑的心脏上,“我,到底在你心目中占多重要的位置?”
显然路乐乐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片刻的呆滞后,便向小鸡少爷这个不切实际的问题投以鄙视的眼神。
泱未然是她的夫君,是她路乐乐认定爱上的人,是她愿意为他生孩子,甚至为他孤苦一生的人。
而小鸡少爷……是什么?是孩子吗?不是,或许第一次被他迷人的外表所蒙骗,但是她也知道这个家伙绝对不是孩子。
那是什么?是朋友嘛?但是比朋友更亲近,她会在他面前坦坦荡荡地哭,在他面前毫无忌惮,而且毫无保留,甚至习惯了他待在她怀里,习惯了他有意无意地吃她的豆腐,甚至在皇宫里的那几日,她会下意识地抱紧身边的枕头,将它当成他。如果是亲人,但是有时候看到他有些不正常的神色,她的心会诡异地乱跳。
甚至,有时候看到他可爱的模样,她会想这一辈子有这个东西真好,至少他不会让她寂寞,会让她感觉自我真实地存在,让她快乐。
她想,她和小鸡少爷是彼此依赖而同情,介乎于爱情和亲情甚至友情的感情吗?
至于,和泱未然比……这个应该是没法做比较吧。
“你这个问题,真是奇怪而不现实。成天不学好,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不正常的东西。”她捏着他的脸蛋儿嗔骂道。
“是啊,我不正常。”他别开头,看向帘子外一闪即过的风景,苦笑道:“我都觉得自己不正常。”
千年未见的君上一开口就叫他傻子,傻子还不算,还说他是瞎子。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会选谁?嗯?”小鸡少爷笑着提醒道。
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路乐乐探头一看,因为天气太热,马车不得不停在了一家小小的露天茶庄前。
行在最前面的羽见一身青衣翻身下马,神色凝重地掀开身后马车的帘子,随即一只白玉拐杖探了出来。
莫管家和大夫扶着一袭雪白衣衫的泱未然下了马车,头上的烈日有些刺眼。
“未然。”抱着小鸡少爷,路乐乐三蹦两跳地跑到了泱未然身前。
墨色的青丝,白玉簪子,有着病态秀美的苍白脸庞,他看起来,似乎还不错,只是,在看到她过来时,并没有如期地高兴笑起来,甚至似乎还有一丝莫名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