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住嘴!你没有资格说这个话。”让泱未然更意外的是,路乐乐非但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反而毫不客气地呵斥他,“养这些蛇你花了心思,你就心疼了,它们是宝贝,那我呢?我就不是一条命,我凭什么让你任意践踏,任你羞辱,任你宰割?!走,跟我走!”
“几年不见,你伶牙俐齿了不少。既然针尖都放在了本王脖子上,到底要做什么,你就说吧。”此时,他不再与她争辩这个问题。在南疆七年的磨炼,他已经懂得如何对付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心思缜密的女子,虽然还是感觉有些棘手。
“让我走!至此,我们两不相欠,没有任何关系,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否则,我也不怕我们俩同归于尽。”
“什么?”泱未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你竟然敢跟本王说这个话!两不相欠,没有任何关系?这个就是你花葬礼将毒针放在本王脖子上,提出的要求?”此时,他的声音,明明有掩饰不住的愤怒,然而却始终透着丝丝笑意,让人捉摸不定。
“怎么?你觉得这个条件不好吗?”路乐乐道,“我现在是大泱万人唾骂的最不要脸的女人,名声可遗臭万年,只会给王爷你抹黑。没有了我,你这后院干净很多,对王爷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更何况……”针尖几近刺进他的皮肤,她仰起脸,眉眼一弯,墨色的瞳孔点点寒星,朱唇微微一勾,笑得妖娆无比,“王爷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那一刻,泱未然目光一晃,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连呼吸也随之一滞。然而皮肤上的疼痛以及胸口的伤又让他猛然清醒,眼前这个有着纯美脸蛋儿的女子,有一颗冷若冰霜的心。
瞳孔颜色逐渐加深,泱未然一眨不眨地瞧着贴着自己的女人,身子突然往下一压,主动地靠近针尖,一字一顿道:“花葬礼,本王告诉你,想走,想和本王划清界限,脱离关系,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甚至于下辈子,本王都不会放了你!”
他的声音,完全不像第一次听到的那般清雅温柔,此时带着一种霸道的气息,瞬间欺压而来,与此同时,路乐乐感觉手腕猛地一沉,针尖突然动了一下。抬头看去,她顿时吓了一跳,待看清的时候,已经有妖娆的鲜血从他如雪的脖颈上溢出,好似海底那色泽艳丽的红珊瑚。
她根本没有料到,泱未然会有如此动作,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而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娘娘!”
“轻歌。”本能地回头,路乐乐果真看见轻歌跌跌撞撞地跑来。
“将轻歌拦住!”头顶传来一声冷冽的怒吼,震得路乐乐心里发颤,手中的针也随即跌落,脚下顿时一空,她倒退两步,险些摔倒。
手上的迟疑,眼中的慌乱,都一一落在了他的眼底。
漂亮的薄唇轻轻一扬,那是胜利的象征,然而眼底笑意淡无,他抬手拔掉那根刺入皮肤的银针狠狠扔在地上,步步逼近她。
“怎么?你刚才的那个气势呢?”
“泱未然,你不要过来。”她举起手里剩下的一根针,猛然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多么不利的位置和境况。难道被他发现,她手上的针并没有涂那沧行草,不过是吓唬人的麻醉草?
看着她手里的针,他不屑地挑了挑眉,“大夫说你针法精准,本王今晚也有所见识。然而,花葬礼,你以为凭你手上的几根针,就能走出这正王府,走出本王的控制范围?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话一落,他抬了抬下巴,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侍卫顿时冲上去,缚住路乐乐的手,而泱未然也抢在她发针前,捏住了她的手腕。
“唔!”针应声从她手指里滑落,苍白的脸上渗出痛苦的汗水,一时间,她的唇都在发抖。
手腕无力地垂下,像断了的树枝,仅被树皮连接,摇摇欲坠。
是的,路乐乐抬起痛得发青的脸,怒视着泱未然。刚才,她手腕被他捏得活生生地脱臼了。
“没有了手,你如何拿针行刺本王,如何伤我男侍,如何杀我毒蛇?”看到此时她的痛苦表情,他似乎极其满意,“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在先前就该毁了你的双手。”说着,他又朝侍卫使了眼色。
侍卫当即会意,松开了路乐乐。没有支点和气力的路乐乐只得像风中残叶一样跌落在地上。
挑起她的下巴,他来回打量着她倔强的脸道:“王妃,刚才你不是说要离开这个王府吗?怎么,现在不走了吗?”
路乐乐咬着唇,早就疼得说不出话来。这脱臼之痛,就如拿刀剃掉骨头上的肉一样疼。
“你信不信,今日我敢断你手,明日你若真走出这王府,本王就打断你的腿。”他在她耳边轻轻呵气道,声音柔软,如第一次相见似的,冰凉的手也放在她脚踝处,修长的手指一曲,就将她整个脚握住了。
“花葬礼,本王今日要让你明白一件事,和我作对,你永远不是对手。”
刺痛再度传来,这一次,路乐乐终究没有熬过去,伏地晕厥了过去。
轻歌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满地的鲜血和毒蛇残尸,以及晕倒在身前几乎奄奄一息的女子。她不敢想象,不过一晚,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据说,王妃废了王爷最钟爱的十个男侍,杀了王爷从南疆带回来并饲养多年的青叶,甚至,伤了王爷。
“娘娘。”轻歌低低唤了一声,却不见地上的女子有丝毫的反应。探手过去,摸到路乐乐怀里的玉佩,轻歌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会发生这些事,当日我就不该让你将玉佩藏起来。或许,鬼姬认出了你,将你带走,未必是坏事。”
轻微的动作扯得胸口的新伤发疼,这是花清语给她的惩罚,因为她办事不力,没让鬼姬认出花葬礼。
心里阵阵发寒,她犹记得离开时无意中听到花清语的低笑,“鬼姬啊鬼姬,你苦等一千年,竟然错过她。”虽然不明白她话中之意,然而琉璃光下花清语曾经美丽的脸,突然恐怖狰狞起来。
至于鬼姬,鬼姬……即便是想到这个名字,轻歌都会下意识地哆嗦一下,全身血液瞬间冰凉,握着玉佩的手竟然轻微地颤抖起来。
“轻歌。”地上的人突然醒了过来,虚弱地唤道。
“娘娘。”轻歌慌忙要去扶路乐乐。
路乐乐无力地摇摇头道:“我手脱臼了,你先扶着我坐起来,不要碰到手了。”
轻歌应了一声,伸手扶住路乐乐,又听到她一声惊呼道:“轻歌,我身上的是什么?”
“王爷说,怕你再伤人,先将你锁起来。”
“呵呵,怕我再伤人?用链子将我锁起来吗?”路乐乐看着手脚上粗大的铁链,脸上露出一丝讥笑,随即抬眸看向四周,竟然发现自己还在那座后院。
“我在这里睡了多久了?”试着挪动身上的链子,路乐乐惊奇地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连坐着都是个问题。
“您睡了一天一夜了。”
“哦。”抬头看着天边的落日,的确是睡了这么久了,“轻歌,你为何待在这里?难道,泱未然那个浑蛋将你也关起来了?”
“没……轻歌是过来给您送食物的。”
“轻歌,你能不能帮我找找银针?越多越好。”路乐乐看了看自己身上沉重的链子,小声地问道。
“娘娘,您要做什么?”
“轻歌,我问你,如果我要离开这王府,你愿意跟我走吗?”
手里的勺子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轻歌掩饰住心里的欢喜,道:“娘娘,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几日是月圆之夜,那晚,我们一定能离开。王爷此时正在气头上,王府里外严加看守着,而您也必须要将身子养好。”
是的,花清语说,这月的月圆之夜,将是预言中鬼姬遇到花葬礼的时候,若她还无法把花葬礼带到鬼姬面前,那她以前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而现在路乐乐竟然主动提出要离开,正合了轻歌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