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六)
第二天夜里,王猛又被江晚催促,去找张生。他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明明就是个谎言,非得让我去问,非得让我去找,昨天板子都打了,今天还让我去!昨天张生的板子不是白挨了吗?”
来到张生门前,王猛不耐烦地敲着门:“快开门,张生!我又来了。”然而,半天过去了,却没有任何动静。夜晚的寒风刺骨,吹得王猛浑身起鸡皮疙瘩。
“人呢?死了吗?快给我开门!我又来了,我又来了,都怪你个无聊催的,编个谎言,让我腿跑圆。”王猛气得直接上脚踹门,但踹了半天也没反应,最后他踹累了,只好坐在门廊上休息。
“这人哪去了?莫不是出去卖画了?不对啊,这大半夜的咋卖画啊。”王猛心中纳闷,正想着,突然听到“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了。
“你是昨天找张生的那位官爷吗?”本来昨日妖娆的那个女子。今天变得老实本分了许多,甚至眼神都带着哀伤一样。
“是的。他人呢?”王猛见着这女子,颇有些我见犹怜的样子。声音也不自觉的温和了下来。
“你说张生吗?”女子突然眼睛一红,嘴巴一弯,眼角的泪水就流下来了。
“他...他死了。”
“什么!”王猛一下子就从地上弹起来。
“咋死的?”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昨天说他挨板子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回来了。什么都不说。我也就没问,没想到,今天早上,我起来喊她的时候,他就凉了,我...叹鼻息...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气了。我一个弱女子,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女子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心肺都吐出来一般。她一边哭泣,一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王猛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好像被重锤击中一样,整个人都懵了。他听到女子说打了板子,死了……自己竟然亲手将他打死了!这怎么可能?昨天明明特意叮嘱过手下留情,怎么可能会死人呢?
王猛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可以看看吗?”
女子抽泣着点点头,带着王猛走进内室。一进屋,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床上躺着一个男子,面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床边站着一位大夫,见到王猛进来,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已经无力回天。
女子悲泣着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奴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请了个大夫来,可大夫说人早就断气了,让奴家准备后事。可是奴家哪里懂得这些,奴家刚刚嫁过来,还没享受几天幸福生活,连他的钱都没来得及花,他就这样走了。”说着说着,女子又一次痛哭起来,声音凄厉得让人不忍耳闻。
王猛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一阵慌乱,他想安慰女子,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只能干巴巴地道:“小娘子别哭了,我……我我……我也不会安慰人,我还是先去看看吧。”说完,他便快步走进卧室,仔细查看起来。然而,房间里并无明显的打斗迹象,一切看起来都很平静,只是那躺在床上的男人再也无法醒来。
王猛查看他身上并无伤痕,扒开他的衣服,发现后背一片红斑。
乍一看,像昨天打的伤痕活活打死的。
王猛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江晚。
这得让江大人看看,这一身伤痕,新伤旧伤叠加,哪个致命,他自己一个大老粗可不知道。
这只有江大人才能判别的出来。
王猛心下一琢磨,赶紧又恢复了原样。
嗖的一声,冲出了房间。
马不停蹄的找到了江晚。
“江大人,不好了。”王猛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江晚说,多年的体力值,第一次跑的这么急,跑出了一匹马的速度。
“张生怎么了?”江晚见王猛面色阴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急忙开口问道。她深知王猛的性格,如果不是发生了重大事情,他绝不会如此神色凝重。
“张生死了!”王猛声音低沉地说道。
“死了?下手这么快!我昨天不是让你派人守在他家吗?怎么会死了。”江晚闻言,顿时大怒。她瞪大双眼,怒视着王猛,眼中满是责备和失望。
“江大人,可能是板子打死的,昨天我气他信口胡诌,便赏了他一顿板子。但是我打的轻啊,没成想,他人死了。可能是被我打死的。”王猛战战兢兢地回答道,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此刻的王猛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自责。他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的行为竟然导致了张生的死亡。他后悔不已,心想如果当初能控制住情绪,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张生已经永远离开了人世。
王猛的内心其实十分细腻温柔,他并非一个残忍无情的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凶狠,但实际上他连杀鸡都要犹豫半天。如今,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导致了一条生命的消逝,这让他感到无比愧疚和痛苦。“打死的?先别下结论,县衙里找到仵作了吗?把仵作喊过来,和我一起去现场。”江晚皱起眉头,声音低沉地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似乎对这个案件有着更深层次的思考。
“仵作才找到。我这就去喊他。”王猛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门外。他心中暗自庆幸,终于找到了仵作,可以解开这个谜团了。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案发现场。江晚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仵作的检验结果。周围的气氛异常紧张,每个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真相的揭晓。
过了一段时间,仵作完成了验尸工作,并将记录递给了江晚。江晚仔细阅读着仵作的记录,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江大人,这并非是被打死的,而是被毒虫咬死的。看他浑身布满斑疹,应当是壁虱所致。而且还不止一个壁虱,可能有数十个之多。这种毒性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挽救。”仵作颤抖着声音说道。
江晚看着尸体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寒意。这些斑疹密集而恐怖,让人不寒而栗。仵作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重的情况,他的手微微发抖,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