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三坛海会
地府的捉鬼名单就像哈利波特的活点地图,拿到手里激活后，鬼魅的名字和坐标就在地图上活动起来。夜斗看着隔壁空座町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只觉得密集恐惧症都要发作了，堆叠在一起的名字像夏天盘旋在头顶的蚊子，一团团一群群不分彼此，仿佛随手一巴掌拍下去，就能灭杀一群。
在夜斗捧着名单默默无语两眼泪的时候，云吞走到鬼灯身边，拿出七宝玲珑小洋楼道：“打扰一下，在下云吞，请问这位鬼神大人，这里的恶鬼是由您负责接收的吗？”
微型小洋楼里，恶鬼们乌压压的挤在一起，站在窗台边的几个脑袋都要挤飞出去，尽管法宝面积不小,可终究还是有容量限制的，现在显然已经超标了。
鬼灯难得露出意外的表情，他还没说话,夜斗便抢先道：“就是交给他的，这位可是阎魔大王第一辅佐官鬼灯。”还是个鬼畜抖s。不过为防工作再次加量,夜斗把最后那句吞了下去。
“我之前确实听说过,通过和时政的交涉,高天原将并盛这片土地交给了来自异国的实习神明。”鬼灯点点头，掏出笔将名单上的一些恶鬼划掉道：“非常抱歉因为地狱的失误给您造成了困扰，也感谢您的援助，可以的话，还请收下这个。”他奉上了一箱甲州金。之前听说过作为新任神明和新人审神者,这位异国神在经济方面有些困难，这些应该能解燃眉之急。
“！”夜斗难以置信的张大嘴巴。
“多谢。”云吞平静的将甲州金收起来，把堆积着恶鬼的小洋楼直接塞给鬼灯道：“厉鬼的数量太多，只有束魂锁链怕是不好控制，这个就送给您了。”
“这种品质的法宝，只用甲州金可是换不来的……”鬼灯反倒是不好收了。
“近日的拙作而已，我还有很多。”云吞不在意道。
“可以加购吗？”鬼灯问道。
“可以。”说话间，两个人再次完成了交易，鬼灯掏出数箱甲州金从云吞手里拿到了三个不同容量的小洋楼，如果不是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已经售罄，她还能再挣一笔。
“！”夜斗捂住嘴巴，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道：“等等，不是说好的只收5円吗？！”
“5円已经包含在甲州金内。”鬼灯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香火钱只收5円难道不是日本的传统吗？比起金钱5円背后所代表的结缘之意才是更重要的吧。”话是这么说，可夜斗却死死地瞪着云吞用来装甲州金的袖子。
“现实是如此，可高天原诸神也没有真的在遵守这个。”鬼灯面无表情的戳破神界潜规则：“如果单单只收5円，日本的明神大社也盖不起来，传统归传统，香客的向善之心是拦不住的，捐钱捐物捐神社，都是常见的。”当然了，在现代社会盖房子还是要走程序的。
云吞琢磨了下，也道：“有神社在，证明这份信仰过了人民政府的明路，出现神迹也不会被怀疑是邪教作祟，可以放心供奉。无论在任何时代，有编制的神明都会更受欢迎。”
被戳到痛处，夜斗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鬼灯没有继续搭理他，收下小洋楼后便用汉语道：“我曾在中国地府实习，对那边的制度也有些了解，若是云吞大人度过神劫还未被分配工作，可以来这方地府实习，关于工作待遇问题，我可以保证，绝对比时政优渥。”这抓鬼的手段，绝对是为地狱量身打造的人才啊。
“实不相瞒，吾此次下山布道，便是为过神劫做准备，如果到时能平安度过的话，我会优先考虑这边的。”这当然只是客气话而已，她就算过了神劫，也难说会离开师父、师兄身边。
好在鬼灯也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听到云吞这么说便没有再提，带着新购入的小洋楼返回了地狱。他离开后，云吞也就没有了继续留在并盛中学的理由，和不在状态的夜斗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自家神社。
次日清晨，已经逐渐习惯了鸡飞狗跳生活的沢田纲吉带着他的师兄迪诺出现在神社前，没有注意到迪诺眼中的怀疑，阿纲虔诚的奉上玉串后，才道：“…所以我才说，我根本就不是做什么黑手党boss的料，这一切都是神明赐予的，不是真的啊。”
“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难道是里包恩打人不够痛吗？无论是彭格列还是我，都是真实存在的，这并不是什么神明为你创造出来的奇遇。”迪诺尝试和阿纲讲道理，他走到神社前的镇石上落座，却差点从上面滑下来，又只好重新站直道。
“我知道你们是真实存在的，虚假的是和我的羁绊啊。”阿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低声道：“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国中生，和意大利一点关系都没有，莫名其妙的就忽然变成了继承人，怎么说这种展开都太奇怪了吧……就算是说出去也会被人嘲笑异想天开的。”
“会吗？”迪诺怀疑道。
阿纲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掏出几本龙傲天漫画放在迪诺手里，道：“迪诺先生你看，这剧情走向是不是有点熟悉。平凡少年忽然被选中成为大魔王的继承人，只因为他是初代魔王的后代，有非常稀薄的血统，负责教导男主的导师是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实际上特别强大的魔界贤者，在他的教导下，男主打败了来挑战的天才配角，并且和对方化敌为友。之后男主角就莫名其妙的有魅力起来，身边的名人都在关注他，连暗恋的校花开始对他另眼相看，还有天真可爱的女配喜欢……”
想起京子和一心想要嫁给他的小春，阿纲就觉得难受，重重的叹了口气。
迪诺面上的笑容有点牵强，将书本合上道：“也不是特别相似的哈、哈哈……”
“是啊，毕竟这本漫画后面，出现了现任魔王的儿子，本来应该名正言顺继承魔王之位的太子肯定不会服天降的男主啊，所以带着他的部下们和男主角争夺魔王玉玺。”说起这个阿纲就笑了起来，道：“还好我没遇到这种事！果然漫画就是漫画，和现实是不一样的啦。”
“……”迪诺伸手捂住了脸。
不行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连他也要怀疑自己其实是个漫画人物了。
阿纲和之前一样，除了收回金手指的祈愿之外，就没有另外的愿望了，只是这个云吞也束手无策，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给对方开什么金手指，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他命中注定要拥有的。云吞罕见体会到百口莫辩的感觉，索性就呆在本丸里不出去了。
庭院的树下，数珠丸正在参悟佛经，长长的发丝垂落在地上，也没有沾染上多少灰尘。云吞走了过去，将一本道德经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刀：“大道至简，殊途同归，圣僧不建议的话，也可以阅览下道教典籍，或许会对您的修行有所帮助。”
“好。”数珠丸拿过那本道德经，伸手拂过上面墨水留下的痕迹。
脑中忽然想起鬼灯的话，云吞道：“若有机会返回昆仑，圣僧也可入山修行，由我引荐，成神劫过后，便可直接留在昆仑。”这墙角她挖的面不改色。
“成神劫？”数珠丸疑惑。
“可视为对修行者的历练。”云吞给解释了一下。
通俗点说，成仙就是通过高考，成神则是大学毕业，成神后散人可以前往天庭任职换取修行资源，而有底蕴后台的则可以继续在师门修炼。不同院校毕业有高地之分，像阐教这种top学府，毕业后在天庭入职起步就是管理阶层，更多人是成仙后从基层服务业干起的。
花了点时间摸清楚云吞话中的意思，数珠丸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道长呢？”
“嗯？”
“成神之后，道长可有打算？”
云吞怔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个问题，她离开玉泉山前，也是有人问过的……
那人早就成神，却依旧是少年的模样，他坐在草地上抬着头，束起的马尾有半截铺在地上。云吞离开的时候，被他拦住去路，问道：[成神之后还在山里修行太无聊了吧，要不要去天庭啊？]
[嗯。去雷部，或是师兄的灌江口。]云吞答道。
[杨道兄那边也就算了，为什么去雷部啊？]少年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发尾还沾着干草。
[山下的弟子说，雷部正神听起来很有派头。]云吞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
[就这！]少年伸手揽住云吞的肩膀，笑得灿烂道：[如此，不如来五营军，上面有三坛海会大神罩着，岂不是不是更有派头？]
[不。]云吞转过头去，郑重道：[三坛海会，像海鲜……唔。]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少年扯住腮帮子往两边狠拽，他气得变了脸色，肃然道：“三坛为天、地、水三界，海会则是众圣汇聚，德深如海的之意，和三坛海鲜没·有·任·何·关系！”
[唔。]云吞应道。
少年松开手，见她脸颊通红，又后悔的揉揉道：[……我下手不知轻重，你为何不先服个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