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福伯的阻止
第三十七章福伯的阻止
“小爻,那个……可以不去荒星考核吗?”福伯坐在竹苑一楼大厅中,略显局促的问林爻,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干涩。
这是林爻搬到竹苑后,福伯头一回踏这小楼中进来,同林爻见面还坐下来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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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从德林峰的书房出来,雕花木门在身后缓缓合上,林爻站在走廊里,指尖还残留着那枚乌木盒子的沉香。
亲奶奶林晚照的名字,那个关于“林”姓的约定,像投入静水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层层涟漪,连原主的记忆里都从未触及过这些,可见德林峰将这段往事藏得多深。
他没让詹管家安排悬浮车,沿着主院的回廊慢慢往外走。
午后的阳光洒进来,在大理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衬得他心头的思绪愈发纷乱。
德林峰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爻踢开脚边一颗小石子,石子滚出老远。
记忆里,这位爷爷对二叔和三叔明显更上心,对原主的父亲,也就是他的长子,向来是不冷不热。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却守着对林晚照的承诺,让长子姓林,又将这枚玉佩完好无损地交到自己手上。
他完全可以不认的,以德林峰在家族的权威,改掉一个姓氏、藏起一份遗物,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总不能……林奶奶是他的真爱白月光吧?”林爻忍不住低声自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
若是真爱,又怎会对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孙子如此放任?原主在家族里活得像个透明人,父亲在世时也鲜少得到老爷子的关注。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已走到竹苑门口。
手腕上的杀杀忽然伸出冰蓝色藤蔓,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朝院子里晃了晃。
林爻擡眼望去,只见院中的石桌旁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是福伯。
他擡腕看了看光脑,时针正指向十一点五十。
往常这个时候,正是福伯来送药的时间,只是今天,他送完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开,反而坐在石凳上,背对着门口,手里不知摩挲着什么。
“福伯。”林爻走上前,“进去坐?”
福伯闻声慌忙站起身,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哎,小爻回来了。”
跟着林爻走进主楼客厅,福伯把装着药的便携舱放在桌上,目光在干净得能映出人影的悬浮沙发上转了两圈,脚像钉在原地似的,怎么也不肯往前挪。
“坐吧。”林爻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福伯摆摆手:“不坐了,我站着就行。”
“坐下说吧,您找我有事?”林爻自己先坐了下来。
福伯这才迟疑着挪过去,屁股只沾了沙发边缘的一角,后背挺得笔直,活像个刚入学的学生。
他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擡起头,说出了让他不要去考核!
林爻微微挑眉,深深看着福伯。
没记错的话,之前福伯还打算给他准备考核行李,今天这番话,实在反常。
“理由?”林爻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探究。
福伯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又像是临时才想起来:“你、你从没出过中央星啊,那荒星气候恶劣,水土不服怎么办?”
林爻轻轻摇头:“这次实战考核,三分之一以上的考生都是中央星出身,他们能去,我为什么不能?”
这个理由被轻易推翻,福伯的脸颊微微涨红,又急忙补了一个:
“可那荒星周围有辐射带……”他没说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太危险了!”
“实战考核哪有不危险的?”林爻的目光依旧平静,“学院既然敢组织,自然有安全预案。”
两句话就被堵了回来,福伯急得额头渗出细汗。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没有一个音节从嘴里出来。
客厅里静了下来,只有院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林爻看着福伯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双手在膝盖上绞得更紧,指节泛出青白,嘴唇翕动着,却半天说不出新的理由。
“那……那就是不能去!”突然,福伯猛地拔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强硬,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去!”
这声吼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突兀,连窗外掠过的风都仿佛顿了顿。
福伯自己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脸上瞬间褪去血色,只剩下慌乱。
林爻的目光沉了沉,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好看的桃花眼中是他失态的身影,眼神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像深潭里的水,能映出人心底藏着的东西。
福伯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后颈有一滴汗顺着衣领往下滑。
他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什么圆过去,却在林爻的注视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很像暴露了什么。
他不是在劝阻,更像是在……禁止。
空气里的沉默陡然变得窒息,福伯的肩膀垮了下去,刚才那股强硬的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浓浓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