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070
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他不甘心。
斯文温柔阿sir,英姿飒爽madam、斯文温柔豪门少爷,古灵精怪警察小姐,俊男靓女,怎么讲都登对啦。
他陆钦南不过是烂仔,卑劣不堪,与豪门千金小姐madam钟是一个天一个地,一如她看的那部电影《天若有情》,富家女与古惑仔,世人眼里哪里登对?
自制力强大如他,也免不了俗,俗地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也不能明白他为何如此,生物学、心理学……那些乱七八糟的学论能否帮他解释一下?
钟霓斜睨了他一眼,用力推着他手臂,他不肯松手,歪着脑袋,看着她,在车与车临近的间隙中,连目光都是逼仄的,窄的只容得下一人。
他要装做一个斯文温柔的阿sir,可惜,恶鬼被打回原形。
钟霓看着这只被打回原形的恶鬼,心生古怪的怨意,脸上却带笑,“是啊,我好钟意啊。”
陆钦南不咸不淡擡眸,锁住她未戴钻戒的左手,钻戒是信物,比文身更像信物的信物。陆钦南从未有如此这样的渴望,他渴望拥有一个永不失去的信物,文身不过是证据而已。
突然地,他握住她的手,带动她身体转过身,面朝车窗,拉着她的手按在车窗玻璃上。两人的手,比本人要表现的亲密多了。
他掰开她握成拳的手指,大掌按着她手背,手指穿过她指间,按在如镜子一般的车窗上,她手指上所有抗拒都一目了然,而他须负责抚平她的抗拒。
警署停车场,不是只有他们两人,监控之外,还有旁人眼睛。
钟霓恼羞成怒,回眸瞪着他,低声斥他,却毫无作用。
他侧过脸,贴近她耳侧,盯着她映在车窗玻璃上的那张脸,呼吸间,嘴唇蹭过她耳廓,拇指揉弄着她本该戴上戒指的无名指,“戒指呢?”
钟霓在车窗上对上他晦黯的眼神,蹙眉,低声讲:“交易,你答应,我给你戒指,连左轮都一并还你。”
陆钦南望着玻璃上的人影,是两张脸,是两种眼神。沉静的,审视的,渗透在两人之间,似乎没束缚住她,反倒将他束缚住。原来,真相赦免了他的假象,却没有卸下她无形锁住他的镣铐。
男人久久不答,钟霓失去耐性,偏头看他,真真切切对上他目光一瞬,心情微妙,令她有些手足无措,头皮发麻,为远离这样的感觉,她擡动右手,胳膊肘用力后顶,动作蛮横地对待他,要他松开,要他马上离她远一些。
她讨厌这样的亲密距离,让人万分不安。
闻言,他松开她的手,慢慢后退着。
钟霓转过身,迅速离他十步之远,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戒指,捏在指间左右摆动了几下,眉头一挑,笑着讲:“钻石而已啦,你都送我啦,难道还想要回去?阿sir,你不至于这样小气吧?”
一口一个阿sir,仿佛什么都没变。
钟霓随口一句话、随口一个称呼,都随时会拖着他跌进回忆里,所有亲密在他记忆表现的都好细致。
陆钦南朝她走一步,她便后退,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躲都来不及。她指着他,“你别过来!我知我打不过你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扔了。”
她是说到做到的性子,陆钦南只得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看着她。她讲得出口就做得到,他怕她真扔了那颗钻戒——哪怕真是一颗玻璃。
“交易,你答应,我还你。”
陆钦南佯装出考虑的表情,想了想,再看她,“你过来。”
钟霓蹙眉,目露警惕,拒绝过去。
“你不过来,我过去。”话音一落,钟霓朝他走近,留出一些距离,却抵不过他伸长的手臂,他一手握住她手腕,一手夺过她捏住的戒指,一边要重新给她戴上戒指一边讲:“抱歉,让你停职的人不是我,是madam关。”
钟霓没忍住,开口骂人。不能交易,还讲这么多废话?钟霓撒开他的手,连戒指都一同撒开。钟霓看向掉在地上的钻戒,愣了愣,再看他,他保持原来的姿势,目光静静凝视她,不言一语,令钟霓感受到了畏惧。
指间空荡荡的感觉,不是不清晰,可更清晰的是她身份,她是警察。讲起来,似乎讽刺,未入警校之前,她同飞仔走得近,一如太妹,染发、戴耳钉、ktv、舞厅、打交……什么叛逆事,她都做过啊,瞧不起差人,厌恶差人总警司爹地,却有仅仅是因为想要接近傅时津,便入警校,每日魔鬼训练,暴躁的性子一天一天地被磨着,但一想到只要出了警校、优秀毕业就有可能接近傅sir,她便可以无所谓那些魔鬼式训练,心平气和压下自己暴躁的性子,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偷偷打造了自己的防空洞。
傅时津是正直阿sir,她要做警察,亦想有一日做女警司。然而,傅时津死了……
——“你做坏事了吗?”
“你觉得什么才是坏事?”
“违法的事情咯。你违法了吗?”
“我是警察,怎会违法?如果我违法了呢?”
“抓你咯,我可是要做女警司的人!绝不会放过你。”
“madam志向好伟大。”
……
原来,那时候,他就不是傅sir了。
她真有够愚蠢的,一结婚,摇身一变,青春靓女做了傅太,就以为得到了能安稳她防空洞的天然抑制剂,心安理得地享受、沉溺,在他身上寻欢且作乐,汲取她需要的快乐养分,甚至愚蠢地同他讲了几多次“我爱你”。
她爱的人是谁?
钟霓双手握拳,双眸愠怒,看着陆钦南捡起地上的戒指,看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她后退着,心生畏惧,也心生了逃避——长这么大,除了没见过的妈咪,除了待她如陌生人的爹地,她从未逃避过什么,从未畏惧过什么。
畏惧,是距离。一条距离线横亘出的是楚汉河界,两方兵马各自守卫自己的将领,却也将他们隔得很远,很远。
她转身跑走。
陆钦南沉默着,将钻戒捏进手心里。
可怜奢侈的钻戒被女主人抛弃,就变得无比廉价。
钟霓不愿再回欣荣大厦,被勒令停职,重案组大门她都进不去,心中憋闷,在文澜的拳击馆待了一天,打了一下午的拳,手指都块失去感觉。
心不在焉的结果便是受伤。对方是男拳手,从未赢过钟小姐,得到她松懈的机会,一个勾拳袭向她侧脸,疼痛使然,理智回归。
一拳打散她脑子里的陆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