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女儿情

其他的歌姬见到曹公公这样子也是吓坏了，都跟着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殿内就跪满了一众歌姬。

今日本是个大好日子，皇帝也不想被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扫了兴。

他直接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是为墨大将军接风洗尘的好日子，就不罚你们了。”

众歌姬顿时松了口气，磕着头感恩戴德。

曹公公对着她们怒骂，“圣上仁慈，放你们一马，还不赶紧滚。”

众歌姬忙不迭起身屁滚尿流跑了。

就在这时，柳春芳站起了身。

她径直朝着皇帝一拜，“启禀圣上，民女自幼苦练秦筝，自认为在琴艺方面，颇小有成就。请陛下恩准民女在此为陛下和各位大臣们献曲一首，为大家助助兴。”

傅远瞪大双眼，转过身去小声问她。

“不是，姐。你来真的啊？”

柳春芳没回他，只对着他微微挑了挑眉。

薛蒙充满兴趣地打量着柳春芳，问她：“那柳家娘子你都会弹些什么曲子?”

柳春芳镇定自如，“坊间流传的曲目民女大多都会一些。但民女今日想献给圣上的，是一首民女自创的曲目。”

薛蒙顿时来了兴致，立即吩咐下边的人，“来人，拿筝来。”

柳春芳坐在古筝前开始了动作，她的指法极为精湛，勾、抹、托、劈、挑、剔、打、摘等指法运用得行云流水，每一个音符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的玉石，在指尖的灵动跳跃下精准地奏响，毫无滞涩之感。

傅远看呆了，他没想到柳春芳居然真的会弹古筝，而且看这样子，还是个有两把刷子的。

她弹古筝时的姿态优雅极了，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跳动，如同花间的蝴蝶。而那琴音就像是蝴蝶扇动翅膀所带起的芬芳微风，轻柔地包裹着听众。每一次拨弦，都像是她在向听众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动人的故事，琴音悠扬婉转，令人心驰神往。

听她弹奏古筝，那声音恰似一阵轻柔的风，拂过心田。弦音连贯而顺畅，仿佛是一条流淌着美妙旋律的河流，毫无阻滞，每一个滑音都像是河面上泛起的微微涟漪，细腻而动人。

殿内众人都被这细腻悦耳的声音听得入了迷，只有傅远和薛沉两人仿佛没有被这氛围感染。

薛沉不光没有被感染，他还听得眉头紧锁，面色深沉。这熟悉的曲子，让他想起了他的小时候，和他母亲一起生活在坤宁宫的日子。

那时候的薛沉只有三四岁，父亲整日忙于朝政，他很少有机会能见到他。有时候想念父亲了，他就会一个人坐在勤政殿外的梯子上等着父亲忙完公事过来抱抱他。可有的时候等上一整天他也见不到父亲一面，等到天黑的时候还会忍不住打瞌睡。等靠在柱子上睡着过去，再醒来以后他就回到了坤宁宫，回到了他的小床上，床边只有一直守着他的母亲和宫女。

小薛沉很委屈地问母亲，“母后，为什么父皇不愿意见儿臣了，儿臣已经等了他很多天了。”

每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母亲眼里总会蓄满泪水，然后她就会擦去眼泪轻轻抚摸着小薛沉的头，安抚他，“因为你父皇最近太忙啦，靖妃娘娘又生了小皇子，父皇最近要去陪他，所以没空来看你啦。”

母后的话说的很温柔，但眼里全是藏不住的悲伤。

“可是我真的好久都没见到过父皇了，我好想他，他都不想沉儿的吗？”

小薛沉有些不开心，声音低低的。

他很想念父皇，但是他知道，他的母后比他更想念。

父皇已经很久很久没来看过他和母后了，在父皇有了其他妃子之后。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母后每天都一个人偷偷藏起来哭，有时候被他撞见了，母后就会强扯出一个笑脸逗他开心，会给他讲些新奇的故事，也会弹古筝给他听。

弹的大多都是些与京城的曲子截然不同的风格，有些的猎奇难懂，也有些的悦耳动听。但是母亲弹给他最多的就是现在柳春芳弹的这首。

那时候母后告诉他，这首曲子叫《女儿情》，是她和他父皇的定情曲。

想到这，柳春芳的一首曲子也弹到了尾声。

她起身向着皇帝鞠躬，“民女献丑了。”

薛蒙和一众听得入了神的大臣久久都没回过神来，直到曹公公轻轻俯身在薛蒙耳边小声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拍手叫好。

“好！好！好啊！”

大臣们也回过味来跟着拍手。

“好啊。”

“好。”

“太好听了。”

林堇也“啪啪啪”得跟着使劲鼓掌，“这也太好听了，我从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声，好听得我的耳朵都要怀孕了。”

林丞相闻言又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说什么胡话呢，一点都不像样。”

只有傅远表面淡定地鼓着掌，内心却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好啊，春芳啊春芳，你偷偷整活不告诉我，自己弹首女儿国想一鸣惊人是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好歹告诉我一声，我也高低上去背个唐诗三百首惊艳众人啊。”

薛蒙一脸欣赏地看向柳春芳，问她：“柳家娘子，你弹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柳春芳一点也不怯场，直接梗着个脖子回薛蒙，“回圣上，此曲是民女在家无聊时一时兴起所著，名字也是刚刚才想好，民女想给它取名为《女儿情》。”

听着这满怀深意的名字，薛蒙不禁心头一热。

“好，真是个好名字。”

众大臣们听得也是议论纷纷。

“这柳家娘子胆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