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不同的路

第147章不同的路

阴暗冰冷的地下室，四周环墙，白炽灯晃眼，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血腥味。

隐约能听见一层楼板之隔上教师的讲课声，文言文解析课——《南辕北辙》。

退休老教师声音仍旧洪亮，即便没有使用扩音设备，也能听得清楚：“马虽良，此非楚之路也。同学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解释道：“就是说马再好，也不是去往楚国的路，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对，不能走错路，一个人再优秀，只要选错了路，所有努力都白搭，所以说同学们一定要走正道。”

端着枪的手下打了个哈欠，笑骂道：“这墙隔音真够差的，都多少年了，还是一听课就犯困。”

另一人附和道：“幸好咱们秦三少爷是学霸，否则做着做着手术睡着了可怎么办哈哈哈——”

纵使是赵小光，也听得出那声“秦三少爷”里的讽刺，微微皱起眉，看向秦翊。

秦翊垂着眼睫，不为所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专注地做着手上动作。

持着手术刀熟练地将那颗青涩的腺体剥离，放入低温器官保存箱中，立刻有人上前将其带走。

简陋手术台上躺着一位年轻的少女，刚分化为omega不久。

脸颊沾上了血，秦翊用酒精棉为她擦干净。

后颈缝合用的是美容针，双层缝合，如果恢复的好，几乎看不出痕迹。

蛇哥手下收起枪，看到秦翊的的动作，很是不解的“啧”了声：“喂我说，小秦医生，她活不了了，怜香惜玉没有用，白费这功夫干嘛？哥几个要回去休息了。”

秦翊没吭声，执拗地继续缝合着他亲手割开的伤口，像是将其复原，就能抹去罪恶。

赵小光深深地看了秦翊一眼，又挪开视线，莫名脊背生寒，或许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秦翊。

其他人虽面色不虞，但也忍耐了。

他们的老巢被端，除了秦翊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能干这种精细活的人。

腺体就是钱，完整剥离下来不受损，才会有老板买单。

狭窄的楼梯间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地下室合金门打开，手下纷纷打招呼：“蛇哥。”

蛇哥大步走进来，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手枪却对准了秦翊的太阳xue。

眼底阴冷：“秦三少爷，自打你来到这以后，你知道有几波人明里暗里调查这家教培机构吗？”

他笑了声，子弹上膛，“下一次引来的，不会是警督吧？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啊？嗯？”

赵小光一愣，以为是背后阴蛇哥的事败露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蛇哥手下按在地上控制住。

那通打给媒体的匿名电话是秦翊吩咐他做的，为了就是把事态闹大，让秦绍盯上蛇哥。

数个枪口对准他们的脑袋，死亡气息骤然逼近，他心跳如擂鼓，下意识看向秦翊。

然而秦翊却面不改色，做完缝合的最后收尾工作，温柔地为受害者贴上纱布。

忙完一切，秦翊才侧目看向蛇哥，平静地说：“大概秦绍或沈屹寒的人吧，蛇哥，我说过了，我活的很辛苦，否则，怎么会跟你为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

蛇哥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用枪柄用力拍了拍秦翊的脸，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眼角褶子挤出来，笑得肩膀都在抖。

蛇哥讥讽道：“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自己跟我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到现在还没发现，你我是同一种人吗？真以为自己是秦家少爷呢？”

他看了眼被擡走的omega，嗤笑道，“做这种无聊的事能减轻你心里的罪恶是怎么着？小子，她的命，是被你终结的，伪装是没用的，看看你那满手的鲜血吧。”

蛇哥敛起笑容，吩咐手下：“这个据点停用，把地下室清理干净后重新粉刷一遍墙漆，堆上杂物，老子费心经营了五年的地方，要是被警署那帮人翻出来，饶不了你们。”

手下应道：“是，老大。”

蛇哥揉揉太阳xue，“手上的小活都先放一放，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大单就停工，避避风头。”

蛇哥按了按秦翊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小秦啊，你二哥倒是好本事，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要记好了，咱们在一条船上，你如果敢跟我耍心眼子，我就弄死你。”

秦翊“嗯”了声：“放心吧，蛇哥，我明白。”

蛇哥活动了下脖子，拎着枪走到赵小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像看一条待宰的狗。

他叹了口气，说：“沙水路那家便民小卖铺是你家的吧？小光啊，你爸妈起早贪黑不容易，跟着蛇哥好好干，赚了钱孝顺他们，省得他们为你操劳。”

是明晃晃的威胁，赵小光脸颊贴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面，那裂开的缝隙间，有褐色的血痕。

赵小光咬肌微动，垂下眼，掩去情绪：“是，我会好好做的，蛇哥。”

蛇哥带着手下离开，封闭的地下室回归静寂，阴冷可怖。

秦翊把赵小光从地上扶起来，轻声说：“小光，你没事吧？别怕，这种日子很快就会过去。”

“操，又有一条无辜的生命被我们……”赵小光崩溃地搓搓脑袋，眼底浮现恨意，“秦翊，这种日子我他妈过够了，我爸妈不能有事，蛇哥必须死！”

秦翊拍去赵小光身上的灰尘，冷静地说：“小光，你相信我，无论他和秦绍谁输谁赢，我都会杀了他，再给我一点点时间。”

——

泛黄的树叶在萧瑟的秋风中凋零，细雨绵绵，送来秋寒。

东达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内。

沈屹寒端着杯热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朦胧在雾气中的燕京城。

不知是否为他的错觉，最近他的运气出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