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牌时刻与扭曲的爱意
摊牌时刻与扭曲的爱意
林寂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凌玥藏在背后的手上。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吴妈压抑的抽泣声和凌玥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看来，吴妈恢复得不错。”林寂的声音平静得诡异，一步步走近，“都聊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嗯？”
她停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凌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风暴正在无声地积聚。她没有看吴妈，所有的压迫感都精准地施加在凌玥身上。
凌玥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冻僵了，手心里的那个微型胶卷烫得惊人。她知道，隐瞒和狡辩已经毫无意义。林寂显然看到了，也猜到了大概。
是交出胶卷，祈求一线生机？还是拼死保住这可能是唯一能制约周家、甚至阻止林寂疯狂的关键证据？
电光火石间，凌玥做出了决定。她缓缓地将手从背后拿出，摊开掌心，露出了那个油布包裹。
“吴妈……给了我这个。”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干涩，却努力保持镇定，“她说……是夫人留给你的。或许……或许能对付周家。”
她选择坦白，但将重点引向“对付周家”，试图转移林寂的注意力，淡化这东西可能对“弥涅尔瓦”计划产生的影响。
林寂的视线落在那个小小的油布包上，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复杂，有震惊，有追忆，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被触及逆鳞般的愤怒！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夺过了那个胶卷！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她倒是会找时机。”林寂的声音冷得掉冰渣，目光锐利地扫过瑟瑟发抖的吴妈，“躲了这么多年，现在才拿出来？是觉得我快输了，想找个新靠山？还是觉得……她（指凌玥）比我更值得托付？”
这话语里的嫉妒和怒火让凌玥心惊胆战。
“不……不是的大小姐……”吴妈吓得语无伦次，“夫人她……她是怕……”
“怕什么？”林寂猛地打断她，步步紧逼，“怕我像我父亲一样妥协？还是怕我变得和周家一样疯狂？嗯？！”
她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吴妈吓得缩成一团，再也说不出话。
林寂死死攥着那个胶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猛地转向凌玥，眼神疯狂而危险：“你呢？你又想拿着它做什么？像周谨一样，把它当成对付我的筹码？还是想用它来证明我是个疯子，好彻底摆脱我？！”
“我没有！”凌玥下意识地反驳，被她眼中的疯狂和受伤刺痛，“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这可能很重要……或许能帮你……”
“帮我？”林寂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笑容扭曲而痛苦，“你们一个个……都说要帮我……父亲说他会处理，结果呢？吴妈说她会照顾好一切，结果呢？现在你又拿着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说能帮我？”
她猛地凑近凌玥，几乎鼻尖相触，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血腥气喷在凌玥脸上，声音压得极低，却如同恶魔的低语：“你知不知道……你最大的‘帮助’，就是乖乖待在我给你划好的笼子里，当好你的‘容器’，别给我添乱！别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别让我……忍不住想毁掉你！”
又是“容器”！又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掌控和威胁！
凌玥心底刚刚升起的一丝怜悯和理解，瞬间被这冰冷的现实击得粉碎！原来不管发生了什么，在林寂眼里，她最终的价值，还是那个可悲的“容器”！
巨大的失望和愤怒冲垮了恐惧！凌玥猛地擡起头，迎上林寂疯狂的目光，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容器？又是容器！林寂！你看清楚！我是凌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林晚的替代品！不是你想要就要，想毁就毁的东西！”
她指着那个被林寂攥着的胶卷，豁出去般地喊道：“那里面可能藏着周家的罪证！可能藏着能彻底扳倒他们的东西！甚至可能藏着……藏着能让你清醒过来的东西！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吗？！你难道就只想一辈子活在仇恨和疯狂里，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吗？！”
这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房间里。
林寂彻底愣住了。她似乎完全没料到凌玥敢这样对她说话，这样直白地撕开她血淋淋的伤疤和伪装！那双疯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一丝被戳中痛处的狼狈，以及……一丝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震动。
房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吴妈吓得屏住了呼吸。
凌玥胸口剧烈起伏，说完这番话，她几乎虚脱，却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
良久，林寂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直起身。她脸上的疯狂和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空洞的茫然。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个小小的胶卷，指尖微微颤抖。
“清醒？”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怎么清醒？晚晚能活过来吗？我这些年做的事……能当做没发生吗？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她擡起头，看向凌玥，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无法排解的痛苦和迷茫：“已经回不去了……小傻瓜……从晚晚死的那天起，从父亲选择妥协的那天起，从我拿起枪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她的声音里，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清晰而深刻的绝望和无助。那个永远强大、永远掌控一切的女王外壳，在这一刻出现了细微的裂痕，露出了里面那个早已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灵魂。
凌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但是……”林寂的话锋忽然一转，眼神再次变得偏执，却带上了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就算回不去……我也不能让周家好过！所有伤害过晚晚、伤害过林家、想要夺走我最后东西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她猛地攥紧胶卷，眼神锐利地看向凌玥，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定：“你不是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好！我带你去看！让你看清楚，周家到底是什么样的魔鬼！也让您看清楚……我走的，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她不再称呼凌玥为“容器”，而是用了“你”。这个细微的变化，让凌玥的心猛地一跳。
林寂似乎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她不再将凌玥完全排除在外，而是选择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将她拉入这黑暗的漩涡中心。
是最后的摊牌？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接纳？
凌玥不知道。但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林寂拉着凌玥，拿着那个胶卷，大步走出房间，对门口的手下冷声吩咐：“准备解码设备！去地下实验室！”
地下实验室？安全屋下面还有实验室？凌玥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她们乘坐一部隐蔽的电梯，深入地下。电梯门打开，眼前是一个比灯塔研究所更加先进、也更加令人不安的实验室。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还有一些处于运行状态的培养罐，里面浸泡着某些难以名状的组织样本。
林寂走到一台看起来极其复杂的解码仪器前，将那个微型胶卷小心翼翼地放入特定的卡槽。
屏幕亮起，数据开始飞速滚动解码。
很快，一段模糊的黑白影像首先显现出来——那似乎是一个简陋实验室的监控记录！画面中，几个穿着白大褂、面目模糊的人，正在对手术台上一个被束缚的、不断挣扎的人体进行着某种注射操作！被注射者发出凄厉的、非人的惨嚎！而旁边的一个记录板上，赫然标注着“周氏生物·原型体实验·第七批次”！
凌玥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周家进行的活体实验？！
紧接着，更多的照片和数据被解码出来——一些基因序列的强行拼接记录、失败实验体的恐怖照片、以及几份标注着“绝密”的协议草案，涉及巨额资金流向和某些见不得光的政治交易！其中一份协议的签署方之一，竟然有一个模糊的签名，与林寂父亲早期的签名有几分相似？！
林寂的父亲……难道早期也与周家有过这种黑暗的合作？！只是后来发现了真相才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