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的回忆与尘封的罪证
吴妈的回忆与尘封的罪证
吴妈的归来，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安全屋凝滞的空气里激起了层层涟漪。她身体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但眼神里那种麻木和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感激、愧疚和决绝的情绪。
林寂没有过多询问吴妈在周家经历了什么，只是让医生全力照料。但凌玥能感觉到，林寂在等待，等待吴妈恢复精力，吐出那些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
凌玥被允许去探望吴妈。她坐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刻板严肃、此刻却脆弱苍老的女人，心情复杂。吴妈是林晚的保姆，是林夫人信任的人，她知道太多关于林家、关于过去的秘密。
“凌小姐……”吴妈睁开眼，看到凌玥，挣扎着想坐起来。
“您别动，好好休息。”凌玥连忙按住她。
吴妈摇摇头，靠着枕头，目光有些涣散，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我……我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晚晚小姐……也对不起您……”
“您别这么说……”凌玥轻声安慰。
“不……您不知道……”吴妈的眼泪流了下来，“有些事……我早就该说出来……但我害怕……我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守着大小姐平平安安就好……却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凌玥的心提了起来，她知道，吴妈准备开口了。
“晚晚小姐的死……不是意外……”吴妈的声音颤抖着，说出了这个凌玥早已知道，却依旧让她心头发紧的事实，“是周家……是周柏雄那个老畜生！他指使人干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从吴妈这个最接近林家核心的知情人口中听到确认，凌玥还是感到一阵冰冷的愤怒。
“他们……他们原本只是想抓住晚晚小姐，威胁老爷……逼他在一桩很大的生意上让步……”吴妈泣不成声，“那个被欺负的孩子……是周家安排的……车也是……他们用了药……一种很阴毒的药……晚晚小姐心脏本来就不好……”
凌玥紧紧攥住了床单，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老爷……老爷他后来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吴妈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失望，“但他……他选择了隐瞒……他怕……怕周家的报复，怕林氏集团动荡……他甚至……甚至阻止大小姐继续查下去……他还想把您找回来……分给您股份……像是要弥补什么……可是……人都没了……弥补还有什么用啊！”
原来如此……林寂的愤怒和偏执，不仅仅针对周家，也针对她那个选择了妥协和隐瞒的父亲！她失去了妹妹，也失去了对父亲的信任和尊敬，从此只能依靠自己，变得极端而多疑。
“那……‘弥涅尔瓦’计划呢？”凌玥鼓起勇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林寂她……到底想做什么？灯塔下面的那个……又是什么？”
吴妈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恐惧，她猛地抓住凌玥的手，指甲掐得她生疼：“那个计划……不能碰！那是诅咒！是恶魔的东西！”
她的反应异常激烈，仿佛触碰到了最恐怖的禁区。
“夫人……夫人去世前……偷偷交给过我一样东西……”吴妈压低了声音，如同惊弓之鸟，警惕地看着门口，仿佛怕被什么听见，“她让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大小姐……或者……或者如果大小姐也变得不对劲……就毁了它……”
凌玥的心跳骤然加速！“什么东西？”
吴妈颤抖着手，从贴身的衣物最深处，摸索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极其微小的金属物体，看起来像是一个老式的微型胶卷或者特殊存储卡。
“夫人说……这是老爷……在一次偶然清查周家送来的‘合作礼物’时……意外发现的……是关于……关于周家最早进行的一些……丧尽天良的活体实验数据……和……和一些照片……”吴妈的脸色苍白如纸，“老爷当时又惊又怒……但他不敢声张……只能偷偷藏起来……夫人觉得……这可能是将来扳倒周家的唯一铁证……但也可能是……招致杀身之祸的东西……”
活体实验？！周家竟然还进行过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凌玥感到一阵恶心和骇然！
“夫人还说……周家的野心……远远不止商业竞争……他们似乎在寻找……某种……超越常人的‘进化’……或者……永生？”吴妈的声音如同梦呓，充满了恐惧，“‘弥涅尔瓦’计划……林寂小姐后来进行的那个……我怀疑……可能也和周家最早泄露出来的某些残缺资料有关……她……她走火入魔了……她想用那种力量……复活晚晚小姐……但那是不可能的……只会制造出怪物……就像灯塔下面的那个……”
怪物！灯塔下面的克隆体是怪物？！系统警告的“主体意识残留”和“极度危险”……
凌玥的血液都快冻结了！她接过那个冰冷沉重的微型胶卷，感觉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这个东西……我现在交给您……”吴妈紧紧握着凌玥的手，眼神充满了恳求和绝望，“我看得出来……大小姐她……她对您不一样……或许……您能阻止她……别再让她错下去了……也别让周家的阴谋得逞……求求您……”
凌玥看着手中这枚可能蕴含着惊人罪证和秘密的胶卷，感觉重如千钧。吴妈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这个被林寂视为“容器”、被周谨视为棋子的她身上。
她能做什么？她该怎么利用这个东西？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林寂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她的目光落在凌玥手中那个油布包上，眼神深邃如同寒潭，看不出丝毫情绪。
吴妈吓得浑身一抖，猛地缩回手，脸色惨白。
凌玥也下意识地将手缩回背后，心脏狂跳。
林寂缓缓走进房间，目光在凌玥和吴妈之间扫过，最后定格在凌玥藏着东西的手上。
“看来，吴妈恢复得不错。”她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都聊了些什么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