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重逢与扭曲的救赎
绝望重逢与扭曲的救赎
林寂的手指冰冷如铁，捏着凌玥的下巴，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令人窒息的掌控感。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里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愤怒、疲惫、疯狂，还有一丝几乎被淹没的、扭曲的关切。
“玩够了吗？我的……不听话的小傻瓜。”
低沉沙哑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凌玥心上。刚从致命的追捕中侥幸逃生，瞬间又落入这个她最恐惧的女人手中，巨大的绝望和荒谬感几乎将她击垮。她浑身僵硬，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寂，大脑一片空白。
林寂似乎很满意她这副吓傻了的模样，眼底那丝疯狂的戾气稍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看不懂的疲惫。她的目光扫过凌玥苍白的脸、狼狈的衣着和依旧打着石膏的腿，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伤还没好，就敢跑到这种地方来。”她的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什么，指尖微微用力，迫使凌玥擡起头，“周谨给你看的那些东西，就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来送死？”
凌玥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知道！她连周谨给她看dna报告都知道！她到底还知道多少？！
“还是说，”林寂的声音陡然变冷，指尖下滑，轻轻划过凌玥的脖颈，带来一阵战栗，“你觉得，在我身边，比落在周谨手里更可怕？”
凌玥吓得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摇头，却被她固定着下巴，动弹不得。
林寂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嗤笑一声，松开了手。她转过身，扫了一眼地上那三具尸体，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垃圾。
“清理干净。”她对着空气冷冷地说了一句。
黑暗中，立刻闪出两个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行动无声的人，迅速开始处理现场，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凌玥这才意识到，林寂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还有手下！而且这些人的身手，远比周谨派来的那些要专业和冷酷得多！林寂的势力，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已经土崩瓦解！
“跟我走。”林寂不再看那些手下，拉起凌玥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带着她走向圆形空间另一侧一个极其隐蔽的、需要虹膜和密码双重验证的暗门。
暗门滑开，后面是一条向上延伸的、灯火通明的现代化通道，与外面的破败废弃形成鲜明对比。
凌玥如同木偶般被林寂拉着前行，心中充满了惊骇和茫然。林寂没有立刻杀了她，甚至……似乎是在保护她？为什么？因为她是“完美容器”？还是因为那该死的、扭曲的“姐妹”血缘？
通道尽头是一间设施齐全、甚至称得上奢华的安全屋，里面早已有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医生和护士等候。
“给她检查伤口，重新处理。”林寂将凌玥按坐在沙发上，对医生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她自己则走到一旁，摘下面罩和手套，露出那张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却写满疲惫和冷厉的脸。她拿起一瓶水，仰头喝了几口，喉结滚动，侧脸线条紧绷。
医生和护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检查凌玥腿上的石膏和身上的擦伤。凌玥僵硬地配合着，目光却无法从林寂身上移开。
眼前的林寂，和她记忆中那个永远优雅从容、即使疯狂也带着掌控一切气场的女人有些不同。她身上多了硝烟和血腥味，眼神更冷，也更疲惫，仿佛一根绷紧到极限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那个摩托车手呢？”林寂忽然开口，声音冰冷，没有看凌玥，像是在问空气。
一个手下立刻上前低声汇报：“在下面的通道被发现，肩部中了一种特制的神经麻痹针，失血过多，已陷入深度昏迷。如何处理？”
凌玥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猎隼！她还活着！但落入了林寂手里！
林寂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水瓶，然后冷冷道：“带走。别让她死了，她还有用。”
“是。”手下领命而去。
凌玥稍稍松了口气，至少猎隼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有用”是什么意思？林寂想从猎隼那里得到什么？
伤口处理很快完成。医生和护士默默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林寂和凌玥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紧绷。
林寂走到凌玥面前的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撑在膝盖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再次牢牢锁定了她。
“现在，”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告诉我，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关于周谨，关于那份报告，关于……灯塔下面藏着的东西。”
凌玥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知道，摊牌的时刻到了。隐瞒已经没有意义，在林寂面前撒谎极可能招致更可怕的后果。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上林寂的目光，声音还有些发颤，却努力保持镇定：“我知道……林晚姐姐……可能不是死于意外。我知道周家……可能脱不了关系。我还知道……我可能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她省略了守望者的存在，也暂时隐瞒了那个冰冻克隆体和系统最后警告的事情，只挑了她认为相对“安全”的部分。
林寂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那双眼睛，越来越冷，越来越深，仿佛酝酿着毁灭性的风暴。
“还有呢？”她追问，语气平淡，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周谨给你看报告，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些？你就信了？然后就不顾一切跑来这里送死？”
凌玥的心一紧。她知道林寂不会轻易相信。
“我不完全信他……但我需要知道真相！”凌玥鼓起勇气，声音提高了一些，“我需要知道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卷入这一切！为什么……你会那样对我！”
最后那句话，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指控。
林寂的身体似乎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她盯着凌玥，良久，忽然向后靠进沙发里，发出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笑声里充满了疲惫和嘲讽。
“真相？”她重复着这个词，眼神变得有些空茫，“真相往往比谎言更丑陋，小傻瓜。”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极其痛苦的事情。
“没错，林晚……我的妹妹，不是死于意外。”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磨砂般的粗粝感，“是周家那个老狐貍策划的。他们想用晚晚威胁父亲，却在那个废物操作下出了差错……那种特制的神经毒素，对晚晚虚弱的心脏来说是致命的……”
虽然已经从守望者那里听过一次，但亲耳从林寂口中听到确认，凌玥依旧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和愤怒。她看到林寂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压抑着那滔天的痛苦和恨意。
“父亲他知道……他后来可能查到了些什么……但他选择了隐瞒和妥协。”林寂的声音里透出彻骨的冰冷和失望，“为了林氏集团不立刻分崩离析，为了所谓的大局……他放弃为晚晚讨回公道！甚至后来……他还想把你找回来，分给你股份，试图弥补……可笑！晚晚都死了，弥补还有什么用！”
凌玥震惊地看着她。原来林老爷子真的知道！甚至还想过补偿？
“所以我不能指望任何人！”林寂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眼中再次燃起疯狂的火焰，“我只能靠自己！周家必须付出代价！所有伤害过晚晚、所有想夺走她东西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她的目光猛地钉在凌玥身上，那目光偏执而骇人：“包括你！你这个本该消失的人！凭什么活着？凭什么享受着本该属于晚晚的一切？！甚至长得和她那么像……每一次看到你，都像是在提醒我晚晚已经不在了！都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
凌玥被她眼中疯狂的恨意吓得往后缩去，心脏抽紧。原来林寂对她最初的恨意和折磨，源于如此深刻的痛苦和扭曲的迁怒！
“所以……所以你就把我关起来？像对待一个物品？”凌玥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然呢？”林寂冷笑，笑容扭曲，“让你在外面乱跑，被周谨利用？还是让你像个傻瓜一样，以为自己能找到什么‘真相’？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公平的！弱者只能被吞噬！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什么东西，就必须变得比所有人都狠！都必须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