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朱门映妒

十月初九，朱雀门外。

秋风卷起满地落叶，太子仪仗肃立在晨光中。萧瞻一身银甲戎装，正与百官辞别。梦柔站在命妇队列末端，目光死死锁在最前方那个耀眼的身影上。

云芷身着九翚四凤朝服，手持玄色螭龙钮印信，端庄地立于百官之前。更刺眼的是她身旁的萧澈——穿着杏黄蟒袍，乖巧地牵着母亲的衣角。

"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百官朝拜声震耳欲聋，梦柔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着萧澈仰起小脸对萧瞻说："父王早些回来。"那一声"父王"，像根毒刺扎进她的心窝。

"娘娘？"贴身丫鬟锦书小声提醒，"该回府了。"

梦柔猛地回神，转身钻进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她靠在车壁上，方才那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云芷的威仪，萧澈的乖巧，还有......萧墨寒那复杂难辨的眼神。

"王爷今日可会回府用膳？"

锦书怯生生回道："管家说王爷在书房议事，今晚怕是......"

梦柔冷笑一声。三年来，这样的借口她听得还少吗？

回到摄政王府，她径直往书房走去，却在院门外被侍卫拦下。

"侧妃留步，王爷正在议事。"

梦柔透过月洞门望去，书房门窗紧闭。她站了片刻，忽然抬手将廊下的名贵兰花推倒在地。

"娘娘！"锦书吓得脸色发白。

"不必收拾。"梦柔冷冷道，转身离去。

回到凝香院，她屏退众人，独自坐在妆台前。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眼底却盛满怨毒。她抬手将青玉茶具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中，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

"云芷，你且等着......"

锦书在门外小心翼翼开口："娘娘，要不要打听下太子妃平日用什么熏香？听说王爷......"

梦柔猛地打开房门："你说什么？"

"奴婢听说王爷对太子妃用的熏香格外偏爱......"

梦柔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笑了："去查。云芷喜欢什么熏香，穿什么衣裳，梳什么发髻，我都要知道。"

"是......"锦书连滚爬地退下。

梦柔回到房中，看着镜中扭曲的面容。她知道自己在走一条危险的路，可是她还有选择吗？

若不能得到萧墨寒的宠爱，若不能有一个孩子，她在这王府中终究只是个摆设。而那个远在东宫的女人，却享受着尊荣与宠爱，甚至......还拥有那个男人的心。

这不公平。

她缓缓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既然温和的手段无用，那就别怪她用特别的办法了。

窗外秋风卷着枯叶，拍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

次日清晨，梦柔特意挑了件月白骑装，梳着云芷常梳的发髻，在萧墨寒必经的回廊上"偶遇"。

"王爷。"她微微福身，刻意放柔了声音。

萧墨寒脚步一顿，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就在梦柔心中暗喜时，却听他冷声道："谁准你穿成这样？"

"妾身......"

"脱了。"他声音冰寒，"赝品永远是赝品。"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梦柔死死咬住嘴唇。月白骑装衬得她脸色惨白，像朵枯萎的花。

回到凝香院，她疯似的扯下身上的骑装，狠狠摔在地上。

"娘娘息怒......"锦书战战兢兢地劝道。

"滚！"

梦柔将妆台上的首饰全扫在地上，珠玉滚落一地。她伏在案上剧烈喘息，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光芒。

既然模仿无用，那就别怪她用心狠的手段了。她记得皇后说过的话："若云芷身亡，侧妃便是正妃。"

是夜，梦柔铺开信纸，开始给父亲写信。既然一个人做不到，那就让整个梦家来做她的后盾。

信写好后，她唤来心腹侍卫："务必亲手交给我父亲。"

望着侍卫离去的身影，梦柔唇边泛起冷笑。云芷，我们之间的战争，现在才真正开始。

深秋的月色透过窗棂，照在她狰狞的脸上，恍若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