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黑夜里的玫瑰
阎景修出院前的那几天,戚良几乎是掐着点去病房看他。
早上提着早餐过去,刚放下就说队里还有事。晚上待不到半小时,又以要整理案宗为由匆匆离开,两人之间的对话永远围绕着案子。
阎景修心里着急却又不敢逼得太紧,他看得出戚良在逃避,以为是自己隐瞒惹得他不自在。
这天早上,戚良放下早餐又一次准备离开,阎景修忍不住问道:“案子还没结束吗?”
案子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大部分涉案人员的口供都已汇总完成,证据链也基本完整,只待整理成册后移交检察院。
闻言戚良的脚步顿住,背对着他沉默了几秒,才闷闷地应了声,“嗯,还差一点。”
下午,赵时熔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作为潜伏在“优生国际”的卧底,他不仅摸清了曲诚山从境外走私促排药的线路,还掌握了多个隐藏在市内的“中介机构”,是这次破案的关键人物。
只是归队后需要走脱敏流程,还要补录大量口供,一直没腾出时间见戚良。
他换上了警服,身形比两年前瘦了些,眼神有些疲惫,却依旧温和。
“忙完了?”赵时熔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戚良眼底的红血丝上,“看你这状态,像是熬了好几天。”
戚良合上文件,揉了揉眉心,勉强笑了笑,“快了,明天就能把所有材料交上去。”
办公室里静了几秒,赵时熔忽然开口,问道:“之前没告诉你我还活着,没怨我吧?”
戚良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语气很轻却很坚定。
“怎么会。对我来说,没有比你还活着更重要了。”
当年赵时熔“牺牲”的消息传来,戚良消沉了整整半年,直到现在想起那时的恐慌,心脏还会隐隐发紧。
赵时熔看着他,眼里露出几分欣慰。
“这两年你成长不少,”赵时熔看着他,语气里满是欣慰,“我听说你破了好几个大案,季局还跟我夸你,说你现在能独当一面了。”
戚良不太好意思地摇摇头,“都是队里大家一起做的,对了,你归队手续都办好了吗?身体没问题吧?”
“手续还得等几天,脱敏期没结束,暂时不能碰具体案子。”赵时熔笑了笑,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些。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陈忆安昨天找过我,说她朋友方一彤的死,可能有点蹊跷。”
因为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方一彤的离世与优生国际有直接关系,戚良也不好妄下定论。
两人又聊了会儿案子的后续安排,直到下午四点多,戚良才起身告辞。
赵时熔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叮嘱了句,“别总把自己绷得太紧,案子要查,自己的事也别耽误。”
晚上,戚良回到家,刚吃完泡面手机就响了,是赵时熔打来的。
“我刚从局里调了方一彤的案宗,有些细节想跟你聊聊,”赵时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我就在你家附近的便利店,方便过去吗?”
戚良犹豫了几秒,还是应了,“来吧,我在家等你。”
没过十分钟,赵时熔就到了。
他刚在沙发上坐下,还没来得及掏出文件,入户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阎景修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件t恤,绕在肩膀上的纱布隐约从领口露出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戚良震惊地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扶住他,“你怎么回来了?医生不是说还要再住两天吗?伤口疼不疼?”
他赶忙接下阎景修肩膀上的背包,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动作看起来有些慌乱。
阎景修本来满心欢喜,提前办理出院就是想回来和戚良好好聊聊,可看到沙发上的赵时熔,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对着赵时熔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声音有些沙哑。
“赵队也在。”
赵时熔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戚良的慌乱里带着关心,阎景修的平静下却藏着防备,尤其是阎景修看他的眼神,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敌意。
领悟过来的赵时熔立刻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笑着说:“我就是来跟戚良说点案子的事,现在说完了,你们聊,我先走了。”
不等戚良挽留,赵时熔就快步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扶着阎景修坐在沙发上,戚良递给他一杯温水,解释道:“赵队找我是说方一彤的案子,就是陈忆安的朋友。”
阎景修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心里的醋意却没消。
“我知道。”阎景修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不安。
“我提前出院,是怕我再晚回来一天,你就又躲着我了。这几天在医院,你除了说案子,什么都不跟我说,我真的很怕……”
戚良的喉咙发紧,不敢看他的眼睛,慌乱地抽出张纸擦去桌上的水渍。
他知道阎景修的不安,可他自己也陷在矛盾里。
一边是对阎景修越来越深的好感,一边是对自己身世的自卑,还有对“同性恋”这个身份的恐惧。
“我就是忙案子,没躲你。”
“忙案子?”阎景修苦笑了一下,“忙到连跟我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阎景修下午给戚良发了条几乎算是表白的消息,吓得戚良之后都没再敢看过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