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新思路
街道两旁立着路灯,不太亮,比白天多了份属于小镇腔调。
戚良的影子被拉的老长,细溜溜的,一人人走时显得单薄又孤独。
春天的风一点不比冬天温柔,越往前走风就越大,戚良干脆戴上了帽子喃凤,视线里除了脚下的路就再也看不见其他。
张金海手里的打火机几次都没点着火,阎景修先他一步上了车,随手点开了车灯。
一束黄色的灯光直直照在路面上,直到戚良消失在街角,阎景修才换回近光灯。
夜里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张金海没抽几口烟灰就攒了一截。
他几口把手里的烟抽完,熄灭后弹进一旁的垃圾桶,又裹紧外套在外面吹了一阵冷风,想要透透身上沾着的烟味。
“张队,上来吧。”阎景修按下车窗喊他,“外面太冷了。”
“走吧,”张金海拉开车门说,“先送明慧回家。”
“哎,别送我回家呀,”靳明慧从后排伸过来一颗脑袋,“我还得回去看资料呢。”
张金海推着她的脑门把人按回去,悠哉地靠上椅背拉紧安全带,“还有景修,你们都给我回去休息。”
阎景修偷偷翘起的嘴角还没保持多久,闻言无奈地拉起手刹,靳明慧满心不愿也拗不过张金海,只得悻悻地坐好。
一直没出声的马晓啸和曹子墨也没能幸免,一到地方就让张金海撵下了车,说剩下的路他俩自己走回去就行。
最后张金海指挥着阎景修把车开回局里,摆摆手说:“忙了一天你也上去休息吧,车钥匙就先放你那。”
阎景修下车后拢了拢衣领,检查了一下车门道:“我和你一起吧,回去我也睡不着。”
他不像其余几个人在这里有家,阎景修是毕业之后分配来的,可能知道自己不会在这里待太久,所以连房子都没租,平时就住在公安局楼上的值班室里。
“行吧,”张金海拍拍他的肩膀,“不能太晚,休息好才能更好破案。”
回屋后,张金海一个人鼓捣了一阵,然后给阎景修端了杯咖啡出来,“告诉你啊,三合一的,我就给你喝了,一般人还没这待遇。”
阎景修笑着接过,捧在手里立马暖和了不少,“嗯,谢谢队长。”
戚良回到旅店,楼下接待的小姑娘见他回来习惯性地问了声好。
他这两年隔三差五就会来泉林镇住几天,原本这次休了一周的假,到周一就该回去了。眼下出了桩案子,反倒让戚良有了名正言顺待下去的理由。
旅店楼梯是很有年代感的水磨石,戚良踩着月色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身后是倾泻而入的斑驳树影,在夜风中簌簌摇晃,显得有些凄凉。
房间里正对着床的是一台电视,戚良放着声音在卫生间里洗漱,丝毫不在意节目里的内容。
因为无法确定死者的身份,不知道她究竟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所以走访工作还要继续。
戚良漱了口,转身去门口衣架上挂着的冲锋衣里掏出了手机。
拨通之后响了几声没人接听,就在戚良以为张金海还在忙的时候,那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戚队。”
虽然刚认识,但也相处了一天。戚良很快意识到这声音是谁,于是道:“是景修啊,张队呢?”
“他在整理材料,这才让我先接电话。”
阎景修刚说完,戚良就听到遥远的地方张金海在喊,“戚良你说,我能听见。”
“嗯,开的免提。”阎景修解释道。
戚良拿着手机回到房间,他把毛巾挂在脖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头发。
“我刚才在想,假设行李箱就是死者的,加上她的那身装扮,我们可不可以考虑她就是来旅游的游客。”
戚良听到电话那头有脚步声,应该是有人在走动。
“我们可以对泉林镇周边所有的旅店进行排查,看有没有符合死者身份的人。”
近三个月是整个金阳市的旅游淡季,估计来镇上旅游的人也不太多。
相比较附近三个村子的村民数量,旅店反而是个突破口。
就在戚良说完之后,阎景修突然开口,“戚队。”
“嗯。”戚良应了他一声。
“我在想,既然白天说过死者的头发是找人专门做的,有没有可能她身上的那套衣服也是租的”
戚良擦头发的手一顿,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个角。
旅店对面就有一家汉服妆造馆,以死者并不宽裕的条件,很有可能选择租一套汉服而不是买。
“行啊你小子,”张金海笑着说,“要不还是得年轻人呢,我都不知道现在外面连衣服都能租了。”
对于张金海的夸赞,景修并未表现得太过欣喜,他试探地开口,“戚队。”
玻璃上倒映出戚良微翘起的嘴角,他松开勾着窗帘的手,转身重新坐回床上。
“年轻人,真厉害。”
电话那头,张金海没忍住哈哈大笑,阎景修抿了下唇,挺得笔直的背脊明显松懈了下来。
“像你多大岁数似的,”今晚重新确认过戚良年龄的张金海插嘴道,“还不到30的小年轻。”
“虚岁也30了。”戚良说。
张金海一听就不乐意了,“你退休按虚岁啊?我可是实打实的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