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你永远不会懂一个女人

周砚京遇人敬酒，喝了不少，头微微眩晕，为了缓解，跑到仓外。

李露是这个时候到的，不知是碰巧，还是寻来。

她先开了个头：“砚京，好久不见！”

周砚京回头，看清来人，头更晕了。

阴魂不散的人。

李露料到他会是这个态度，但是真的面对上，心里还是隐隐作痛。她慢步走到周砚京身旁，不满、委屈、不忿，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都挤上一张水灵瓜子脸。

“你还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李露望着无尽的海水，苦笑：“砚京，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提出分手吗？”

周砚京眉头微拧，但还是配合问：“为什么？”

“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李露侧目看他，眼里汪汪一片，藏了太多内容，沉重得周砚京不忍看。

周砚京手肘撑在栏杆上，低头看她，沉默。

风浪拍打在他俩身上，撩起衣角翻飞。

“你又是这个样子，每次问到关键的问题，总是沉默，”李露移开视线，眺向无边远处，“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曾经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老喜欢问这个问题，但现在，”周砚京透过玻璃看向人群簇拥的周淮序，“这句话问我，不合适吧。”

周淮序在人群中笑得坦然，时而凑近说笑，时而把盏言欢。他处在热闹中央，是整个会场的主角。

俨然，他一直是主角。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是自己人生的主角，也是很多人人生的主角。

周砚京嘴边一丝苦味漫漫延宕，烦躁抽出了一根烟。

李露看出他的厌烦，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引起，眼里反而更加装满执着，“现在就我们两个人，如果我偏要问呢？”

周砚京吐出一口白雾，疲劳顿涌心头。

其实，不喜欢怎么会在一起？曾经在一起，自然是曾经喜欢过。

他不懂明明摆在眼前、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这个女人老喜欢三番两次问。以前问，现在逮到了，竟还要问。喜不喜欢，爱不爱，这个问题真的这么有价值？

李露咬唇，抬眸，将眼泪逼回眼眶。

“你刚刚不是问我，你是什么样子吗？”

她的脸寸寸变冷，连带着眼眸的柔情也全部散去。

“自私，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会为我考虑。我很多次都在想，在你心里，到底是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当然，现在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给不了我安全感，给不了我想要的。”

周砚京听到这些，神情淡淡，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李露：“我是打算一直跟着你的。砚京，我承认，历届前男友中，我最喜欢的是你，你是最有想法，最有毅力，最吸引人的那个。哪怕是现在，我的心仍然为你留了个地方。”

周砚京蹙眉，伸手挠了挠耳朵。

这话，不太爱听。

“但是，你也知道，你亲手把我的安全感斩断了。在现实面前，我对你的喜欢什么都不是。”

“安全感这么重要？你想要的到底是哪种安全感？”

周砚京永远记得他和李露分道扬镳的日子。那时他离开周家，恰好是高三毕业。他一个刚成年的小伙子，用着省吃俭用积攒的几个零钱，租了个逼仄的地下室。

后来，那里就成了他梦开始的地方。

他与李露分手，也是在那一年。

李露黑着脸走进地下室，纤纤细手抹了把桌上的油渍。而开始逐梦的周砚京则一脸兴奋介绍他的宏图、他的以后，完全没注意到女友的变化，直到她生硬吐出一句：“够了，别说了。你口口说的以后根本没有规划我们的未来。”周砚京才知道，他所要的，与李露要的，天南地北。

那时的他看女友生气，解释、哄，轮番上演，但李露依然走得很决绝。

她只走进过地下室一次，除了留下冰冷的视线，连体温都没曾在凳子上留下。

现在回想，周砚京不懂当时哪来的耐心，居然还跟她解释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谋不同，道不同。

面对周砚京的质问，李露脸色不稳，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急：“你永远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砚京，我想，你永远不会懂一个女人！这世界上也不会有女人愿意这样跟你胡闹！”

周砚京不语，眼底黯淡，抖了抖皮鞋上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