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要相信奇迹
安徒生童话,小时候听总觉得故事很美,可长大后再看,却读出了满地悲欢。卖火柴的姑娘死了,冻死在冰天雪地里,故事中她划亮了火柴,见到了天上的奶奶,可实际上,在极寒的天气里,火柴头是划不着的。
所以火苗、温暖、想见的人,都只是死亡前的一场虚幻。
她最终是猜中奶奶的意思了,放弃火柴,拥抱温暖。可老天却帮她做了选择,让她在一阵刺骨寒中,彻底失去一切,到死也没能点燃。
何雪问,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安徒生答,是在身体彻底冰冷前,最后一段幻像而已。
我在一瞬间想到了许久后的未来,不管奕铭和奕朵谁会胜出,他们都会输的彻底。
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敢再接近她,只能将所有的希望放在曹落那里,我不是希望他在事业上帮到奕朵什么,只是希望他对奕朵的爱,不是求而不得后产生的畸形感情,而是真的能对她好。
我会祝福他们的,衷心祝福……
但心说,它死了,谁都祝福不了。
时间就像地铁,满载着乘客,一站站的前行着,穿过地洞时,发出呼啸的风声。风声又从地下渗出地面,吹冷了九月的天,吹裂了夏与秋的分界线。
恍惚间,就已经到了月底,在这段日子里,我想过离开上海,离开米兰公寓。
但让我留下的原因,是我担心夏溪有朝一日回来,敲响房门后,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楼下的爬山虎已经爬到了三楼墙边,我还要看着它继续努力,所以没法离开。
我去过一趟上海的皇朝饭店,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店长交给天姐,信里我询问夏溪的病情,并希望能够得到回复,但半月已悄然过去,我没有收到任何信息。
上海的九月没有西安冷,但街旁的树叶都在褪色,它们是最先感知到四季变换的,绿油油的叶尖上,褪出淡淡的虚黄,就像一张泛旧的照片角,让人盯得时间久了,就容易念旧。
我身上的衣服也由短换长,跟着季节在变化。
但神父好像没什么变化,他依旧穿着白背心,昨天还见他在楼下,边看蔷薇边用蒲扇扇凉,惹的那位上海大妈侧目许久。
也许她在观察,在纠结,在看这老头是不是有发疯的迹象。
九月后期,我也开始用短视频,帮神父继续找女儿,当时我给他录了一段采访发网上去,结果第二天作品就爆了。
视频中,神父穿着白背心坐客厅茶几上,背后是耶稣。
我问他,为什么给女儿起名叫蔷薇?
神父说,他们老家的小村里,给孩子起名都比较讲究,孩子呱呱坠地时,父母看见了什么,就起什么名。
孩子刚出世,父母看见了流星,那就叫小星,看见河水,就叫小溪或者小河,看见月亮就叫小月。
我长长的哦了一声,说明白了。
神父点点头:“女儿刚出生时,我在门口,看见我们家一面墙上,被人喷了个危字,所以就起名墙危。”
“……”
视频里,我重重的咽了口唾沫,搞了半天,她女儿叫“墙危”。
神父继续解释,后来他碰到一个算命先生,先生说这个名字太危险了,让改成蔷薇。
我哦了声,说应该改名,又问改了后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神父说,改名后孩子丢了。
说着,他还哭起来,说我信他个鬼,那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
视频就是这么火了,并且神父最后那句话,还一度成了九月份网络热门金句,无数网友纷纷模仿,我的个人账号,莫名其妙就多了好几万粉丝。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蔷薇”成荫。
视频火起来后,我为了保证内容的多样化,同意了神父的意见。他让我去教堂,给那些想要诉说的人录采访,说能来教堂的,都是有故事的。
于是我在他那个祷告柜旁边,弄了一个桌子,边录视频边听人诉说。
当我在网上发出教堂定位后,越来越多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找我做采访,向我吐露心声。
神父刚开始见我忙碌起来,很是高兴,说我走出内心阴霾了,但过了一阵子,他不高兴了,说我抢他生意……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我下午两点到教堂后,我那张桌子前已经排队了,很多认出我的人,纷纷掏出手机给我拍照,说我是网红。
果然,短视频会让人一夜成名,但那些骂我的喷子们,他们不清楚,我从五年前就从事视频制作行业,在短视频尚未兴起时,我就已经拍网络电影了。
所以,哪有什么一夜成名,更多的都是千锤百炼,和偶然爆发。
我今天又访谈了许多人,此刻刚在我面前坐下的,是一位大爷,因为这里是教堂,所以我还是问了他一句。
“大爷,你为什么信耶稣?”
“耶稣是谁?”
我手在脸上摸了下,指着后边的雕塑:“就是那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
他瞄了眼,又摆正身子看我:“哦,他为什么要被钉在十字架上?”
“大爷你过来干什么来了?”
“哦,没事我溜达,看这里排队,我就跟着一块排了,咱们这问完,是不是发鸡蛋呢?”
……
大爷骂骂咧咧的走了,下一位是个小姑娘,当她坐下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