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你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在这条寂静的马路上，我们四个人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我追夏溪，师傅追我，夏溪的师傅追他，路边的车轮子还冒着烟……
夏溪毕竟是女生，追了一会后，我们的距离就越缩越短，她眼瞅快被我追上，忽然身子一拐，从马路上跳到河岸边，在一片芦苇荡里穿行，而我也紧钻其后。
在我身后，两位师傅好像纠缠起来了，他们的争吵声传入我耳。
“特么的，你居然敢扎我车胎？我报警抓你！”
“我撒的是豆子啊，真是豆子。”
“豆你爹，小赤佬！”
我目前没精力管他们，眼前的芦苇，比米兰公寓附近的要长得旺盛，夏溪钻进去后，一时间还真不好找，我用力拨开一片片芦苇，疯狂的喊着她名字。
这画面有点像梦，尤其是当芦苇拨动时，阳光时而钻出，时而被遮挡，风也跟着我在这里钻来钻去，又像极了小时候的躲迷藏，我看不见她，只能听见前面发出“簇簇”的声音。
忽然，夏溪喊叫一声，这下我锁定方位，加速跳着从芦苇荡里钻过去，拨开一大片芦苇后，我看见她崴了脚，正摔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摸着脚踝。
“夏溪！”
我蹲到她面前，想要帮她看看，可她却粗鲁的推开我，红着眼眶冲我喊道。
“高然！怎么又是你，怎么哪里都有你，处处都是你，我在西安遇见你，青岛碰见你，我…我……我现在来上海了，租的房子居然还是你……你，我怎么就是摆脱不了你，你知道我花了多久…多久多久，才差点快要忘记你！”
我伸出的手僵在空中，夏溪双手抱住膝盖，蜷缩着呜咽起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我也没办法转身离开。
忽然，她伸手从脖颈处去摘下项链，这时我才发现，那枚沙漏项链她居然还带着，她狠狠的丢给我，红着眼眶喊道。
“你的东西还给你，一定是它把我带来的…高然，你是我…是我见过最没有良心的人，你的心被狗吃了……被火给熏黑了…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你知道……”
她眼角隐隐闪出的泪光，滴在这片芦苇荡上，此刻正好起了大风，那些芦苇就像她的头发一样，飘荡不已，而一同飘荡的，还有她口中那颗黑色的心。
“你知道你走后我…我等你等了多久？……何进说你不会回来…不会的，但是我…我却傻傻的以为……你是有难言之隐，你不会就这么丢下我，不会就这么丢下那座你…你离不开的城，我等了你那么久…每天给自己讲笑话…我也学着喝酒…我想一觉睡起来你就会回来，因为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可是呢……可是高然去哪里了？高然他去哪里了？”
我抬眼往远处看，不敢低下眼眸，因为我怕眼泪也止不住落下来。
她抱紧膝盖，哽咽着、抽泣着，一句句数落我的罪行。
“我好不容易……经过这么久，才稍微能平复，可是当我来到昌吉东路，当我看见你站在…那里等我时……我的心一瞬间又被扒开，那些快要愈合的伤又全都被撕扯……高然，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我又要再遇见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低沉说道。
夏溪用手背擦掉泪，捡起项链后缓缓起身往河边走，我连忙拉她，问她要干什么，但她却直接甩开我手，说我管不着。
我怕她做傻事，于是追在她身后，她一瘸一拐的来到河水边时，那两位师傅也纠缠着追了过来，说要让我给个解释。
“多少钱！我赔！”我一声怒吼，两人全都愣了，随后又开始算账。
我看着夏溪，她情绪缓和了些，正望着河水发呆，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
走到她身旁，我低沉着道：“夏溪，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来上海这么久，其实我……我一直想给你道歉，可是，可是我又怕打扰你，你要怪我就怪吧。”
说着，我吁口气也看向河水，它静默的缓缓流淌着，阳光也在水波间形成金光点点，这画面让我想起了平利县那条河。
我忽然明白夏溪在想什么了……
上次我们依河而立时，她喊我高先生，我叫她夏小姐，我穿着西装，她身着白色伴娘裙，我很清晰的记得，她头上带着银色的发簪，踩着鱼鳞纹的鞋子，她是那么的高兴，快乐。
可现在，我还是我，她也是她，面前依旧有条河，只不过距离曾经过去了很久，距离平利县，有上千公里的路程。
我看着夏溪，她的眼睛里依旧闪着光。
“夏溪，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
“好啊，你从这里跳下去，我就原谅你。”
她转头看我，眼神中还是带着恨意，我与她对视几秒后，微微一笑：“好。”
说完我没等她有任何反应，丢掉手机纵身一跃，扑通一声跳入蕰藻浜。
在我落水的前一秒，我听见夏溪大喊我疯了！也听见那位师傅大喊，说想起来我是谁了！
水被阳光照耀的很温暖，我跳过湖、河、海，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受，而此刻我感受自己好像被松软温暖的棉花所包裹。
河水浸透我身子，将我体内那些污浊的、愧疚的、负罪的负能量全都冲散，我感觉身子好轻，就好像鱼一样，我想朝着太阳的方向游去，游入大海，融入蓝天……
“高然！高然——”
我听见夏溪叫我，于是冒出头看了过去，她双手捂着嘴巴，眼神惊恐的看我，见我没事后，定格的身子一下瘫坐地上。
“你鸹貔啊！你赶紧上来，快上来——”
“你原谅我了吗？”我大喊道。
“我，我……我……”夏溪坐在地上，嘴角不断支吾着。
我嘴角微微一笑，继续喊道：“你不原谅我就不上来！”
话刚说完，我假装自己腿部抽筋，喊了一声后，脑袋在水面上沉浮，还装作呛了几口水。
她身子瞬间站起，惊慌的哭喊着原谅我了，让我赶紧上来，见此，我心里一喜，一个猛子钻入水里，潜下去不出来，但却偷偷朝着岸边游去。
这会，我就听见岸上夏溪尖叫，让师傅跳下来救人。
“哎呀我不会游泳啊，我报警吧！”
“你们快点下去啊——”
“喂，警察吗？还记得那个派大星吗？对，他又跳了……不是，这次没海绵宝宝的事，我不是神经病，我是司机！……跟蟹老板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