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古城里的新小姐

二老板还在，得亏楼下也有露天阳台，这才保住了他的命。我跟众人一起，惊慌的跑下楼后，发现二老板由于惊吓过度，昏迷了。

跟他一起昏迷的，还有一名被称为素姐的女子，听楼下的人描述，素姐在阳台抽烟聊天，正跟同事说她想要个儿子，然后二老板从天而降……

王导等人背着二老板送医院去，而江小绮也同行，我也要去，但被她拒绝了，她骂我扫把星，有病！

此时，夜枫已经离开半个小时了，我知道已经追不上她，下班的时间点也到了，我木讷的下楼去，想在对面的咖啡厅等韩黎。

可等我出了写字楼，我愕然发现夜枫就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而且就她一个人。

她这是……在等我吗？

我莫名的心跳加速，面对夜枫我是有愧的，当时做了太过激的事情，我也一直为此后悔，因为我知道夜枫骂韩黎，只是想替我出口气。

我没办法想象，自己在她心里留下了多大的创伤，更没法想象她那段日子是怎么扛过来的。

她是我从薛悟村的田埂上带回来的，我说让她为我而活，可是……我离开了她。

天空没有下雨，反倒转晴了一些，些许余晖，淡薄的映在对面的写字楼上，在它整面玻璃墙上，氲造出一种暖色梦幻感。

路灯还未亮起，夜色也没彻底降临，在这半明半暗间，形成了一道时间夹缝，它好像连接着过去，又托育着未来。

被雨水冲刷过后的城市，空气中都透露着一股清爽感，让闷热的天也透了点气，就好像笼罩着城市的薄膜，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让我得以大口呼吸，但新孕育的空气好像寒气，因为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片刻后，我朝着夜枫走去，走到她的长椅前坐下。

她肯定注意到我了，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目光呆滞，看着对面的玻璃大厦所折射出的暖光。

我坐在长椅那头，余光发现她好像很孤独，是啊，一个连三爻都不愿走出的女人，忽然来到灯红酒绿的大上海，那种浮萍般的心情，我可以想到。

这里的马路都要比西安宽数倍，在古城里，夜枫会站在路的那头，朝这头的我挥手。

可要在这里，她如果站在那头，就算是嘶声力竭的喊，我也根本听不见。

徐家汇的路很宽，宽到我们很难再回到从前，这里的车流也很多，但没有一辆是开往回家的路……

我坐了好一会，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而她也静静沉默着，沉默的让我产生了很强的距离感。

我掏出香烟点燃，恍惚间也想到了她为我点烟的样子，她点的烟，每次都沾着橘子味的口红，很甜。

“咳咳~”

夜枫用咳嗽来告诉我，她不想闻烟味。我稍愣几秒后，将烟头踩灭捏在手里。

“好久不见啊。”

我终于开口了，我本以为她也会回我一句好久不见，但是她只是毫无表情的从口袋中取出一张卡放在长椅上。

“这里边有二十万，你借我的钱，今天双倍还给你。”

尚未熄灭的几点烟火，被风吹到我手背上，好像被刺扎了一样，我本能的手抖了下。

我目光垂视路边，有一片被雨打穿的树叶正黏在路阶旁，它看上去还是那么翠绿，但却已经千疮百孔。

熬了一个冬天才迎来的生命，本应在最灿烂的季节享受阳光，可却毫无征兆的被这场雨伤的体无完肤。

我凝视树叶好一会，喃喃道；“非要这样吗？”

“那我还能怎样？”

夜枫的声音冰冷到了骨子里，让我那声抱歉瞬间卡在喉咙中，久久发不出来。

“你现在还好吗？”

“跟你没有关系了。”

我面无表情的再次看向她，这是一张我曾经多么熟悉，现在却多么陌生的侧脸。

我怀念她笑起来的样子，以前她总是会看着我笑而笑，她被生活碾压过无数次，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感到……

“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吧，祝福你。”我说道。

夜枫站起身来，她看了眼长椅上的卡：“不需要你的祝福，密码是五个零一个一，以后互不拖欠了。”

五个零……是归于虚无的意思吗？那最后那个一，又代表了什么？

我忽然感到地震了，真的，我眼前的这些高楼大厦都颤抖起来，不对不对，不是地震，它们怎么都变扭曲了？

那折射在玻璃上的余晖，怎么变成了弥漫而出的大河，红色的河水涓流而下，它们没有落在街上，而是全都流到我眼睛里。

哦……原来是我流泪了。

“对了，给你说一声，从今天开始，第一辆渣土车开进了三爻。”

夜枫看着银行卡，没有抬头，继续说道：“不过这和你都没关系了，就这样吧。”

她走了，在说完这句后离开了这里，而我从始至终，还没来得及说声对不起。

我捡起了那张卡，这里有二十万，又是二十万。

因为青岛加盟那二十万，我和韩黎分开，从此全都坠入深渊无法救赎，而今天夜枫又用二十万，来买断了我们的感情，曾经，一切。

嘎巴~

我将卡折裂，指缝微微张开时，它也悄声坠地。

此刻我再次看到那座大厦时，它已经半点光都折射不出，天也随着路灯的忽然亮起，而悄然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