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入夜,楼下灯火斑斓,往来车辆川流不息,头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黑压压的天气没有半点星辰,反倒乌云压得很低,和第一次来这家酒店参加宴会的场景极其相似,又一场大雨的前兆。
叶嘉文还没有回来。卧床一整天,身体已经好很多,反倒因为睡了很长的一觉,精神格外清爽。简单的洗漱过后,我换上一身简约裙装出门。
刚到套房门口,门外汪塘的声音入耳,我推门的手忽然顿住了。
“爸,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稳住股东的情绪。”他应该在打电话,说得虽然是安慰的话,这话中却带着几分激动与不确定。
外面的声音顿了顿,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知道是楼隐搞的鬼,我会小心处理的。放心吧,他有手段,你儿子也不是庸才。”
之后的话我没有再听了,只是楼隐这两个字犹如千斤大石,倏地压到心底。他究竟还做了什么?
正当我发呆时,门忽然被推开,这股冲劲儿来的极快,我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若水,你怎么样?”汪塘忙上前将我扶起来。我擡头,对上他略显疲乏的脸。他现在应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没事。”我回道。想到刚才他在电话里说的话,又补充道:“吃过了么?如果没有,一起吃饭吧。”
“好。”汪塘应道。
我与他就近选择了楼下的餐厅。已经过了晚饭时间,餐厅的人不多,我和汪塘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将外面的阴云与灯火尽收眼底。
慵懒的外国嗓音浅唱低吟。汪塘轻轻地晃着手中的红酒,目光却是透过窗子看向外面的,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我的眼神却落在他的身上,腹内已经打好了草稿,在他回神之际,缓缓开了口。
“今天这顿我请你,记不清是几次承你的情,虽然一顿饭并不足以表明心意,但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你都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扯出一个微笑对我道。作为出身于拂尘的我,自然看得出他笑得有多勉强。
“抱歉,刚刚在门开口的时候,我有听到你讲电话。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么?”我思忖了好一会儿方说道。虽然这么问有些不妥,但这件事牵扯到楼隐,无疑牵动了我的好奇心。
“小问题。”他几乎不假思索说道,好一会儿,犹如想起了什么,复又道:“你想知道的应该是另一个人的消息吧。”
果然,我的表现还是太明显了么。
“楼隐他做了什么?”我直奔主题。自海外回来的那段时间,他似乎非常忙碌,当初,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切会和汪塘扯上关系。
“没什么,不过是常见的商业竞争罢了。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有点起伏很正常。”汪塘无意提起,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在这一点上,他与楼隐大相径庭,始终以保护的心态让人置身事外。我忽然想起当日汪阑订婚时,汪塘的做法和态度,甚至有些羡慕汪阑有这样的一个哥哥。
“别担心,总会过去的。就像外面这天气,无论此时夜空多么黑暗,天总会亮的。”我侧过头看向窗外,云层压得更低了,隐约还能看见阴云翻滚的情形,雨很快就会来了。
与汪塘分别之后,我叫了辆出租车,直奔楼隐别墅。
起风了,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被这风一扫而空,林荫路上的树叶唰唰作响。
我站在别墅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那串早已熟记于心的密码,伴随着叮咚的音乐声,门应生而开。我轻车熟路,刚一进门,就撞见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那人正站在客厅门口,好像已经预料到我会来。他依旧是一身灰色的家居服,身形挺拔,有着让人不易移开眼神的魅力。
“我……”来之前,我曾酝酿了很多要说的话,但是当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你不该出现在这。”那人依旧是那副冰冰冷冷的面孔,恍若初见。
“有些事情,我想当面问清楚。”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不那么激动的神情去面对他。
他挑眉,脸上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示意我继续说下去。好像现在连同我说上一句话,都觉得麻烦。
“为什么要给我钱?”
“那是你应得的。”
“我的工作内容并不值那么多。”先是100万,之后又是一百万。我深知自己的工作内容,并不足以获得这么多。
“当然值得,陪吃、陪睡、陪聊,所有工作之外的时间足以对得起这个价钱。”他唇角维扬,冷笑着说道。
他应该知道,我所需要的并不是这样明码标价,那本该是一段美好的感情。可是他的话,他给的钱,将昔日的感情全部推翻。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出来。
我压抑住翻涌的思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脖子上的幽灵项链取下来,朝他丢过去。“好,下一个问题。你辛苦筹谋去参加舞会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为什么现在又把它给我?”
我的心里还带着最后一点期待,期待他说因为舍不得,所以,把如此宝贵的东西留下来给我。
回来的飞机上,秦俊彦曾说,这条项链是无价之宝,至少不是有钱就能得到的东西。
谁料他盯着项链,用我看不懂的眼神看了它好一会儿,方迈步朝我走过来。本就不远的距离,这一步,刚好到我面前,与我相距不过二十公分。
“它的价值并不在于它表面的价值,而是它背后的意义。”楼隐喃喃自语道,我却有些听不懂。
“什么意思?”
“那场舞蹈大赛,其实是一场择偶大赛,吸引那么多人前去,不过是为了挑选最适合传宗接代的女主人。只有被选中的人,才会戴上这条项链。”楼隐自嘲道。
“女主人?”我无法掩饰自己心底的震惊,甚至因着激动,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停顿了好一会儿,我才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个项链在我这,那个被选中的女主人就是……我?”
楼隐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已经肯定了一切。
“为什么?舞会分明是男女一起参加的,获胜的男人怎么算?”我忽然想起那个金发男人,心里莫名生出一阵恐慌感。
“男人不过是陪衬。”
“你在开玩笑么?如果最终获胜的是一个丑女,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已婚之人,也会成为什么个女主人么?岛主人应该不会傻到同意吧。”我反问道。
“你以为,是谁选中的你?”
“是那个男人!”我大惊,想到那晚莫名其妙的遭遇不禁心惊起来,早知道不该踹他那一脚。